她的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衫,当她发现她成了报上的头条人物后,所有的惊恐与担忧,全都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难道说,你认为我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他捧起她的脸,说道:“你要坚定自己的立场,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打败呀!”
望进他幽如黑潭的深眸,樱雪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会怀疑,甚至连问我去里头做什么都没有?”
“姑且不管你进到汽车旅馆去做什么,光是你进到那里头的方式,我就觉得不足采信。”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要做坏事,遮头遮脸都来不及了,怎么还有可能用走的方式,走进汽车旅馆?那些想害你的人头脑不灵光,我可没像他们一样那么愚蠢。”
自从知道这件事有米娜参与,他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鬼,于是他冷静一想,一下子便想到许多破绽。
“所以说,你相信我是清白的罗?”
裴祖绍双手捧起她的脸,逸出浅浅微笑。
“没错,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是谁要你到汽车旅馆的?”
这句话问得樱雪感到有些沉重。“要不是我过去造的孽太多,今天也不会受到他的威胁,我……”
“我不认为你过去有造什么孽,告诉我,是哪个混蛋这样设下陷阱害你?”见她欲言又止,裴祖绍主动猜道:“该不会是……鲁伟升吧?”
樱雪知道纸包不住火,沉重地点了点头。
裴祖绍心里必须要赶紧作出明快决定,为了避免这些不定时炸弹随时对樱雪做出任何伤害,很多事是无法再拖延下去。
唯有结婚,才能中止这所有的纷争与烦扰……
第十章
裴祖绍的这项决定,很快就惊动在荷兰的双亲。
他们在听到消息后,不到两天时间便赶到台北,为的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断了儿子与那个叫花樱雪女人的情缘,然后将他带回荷兰,避免这件不名誉的丑闻,被渲染得越来越大。
谁晓得他们的态度硬,儿子的态度更是强硬,他可以提出一百种理由来说服他们,他更固执地拍胸脯打包票,说花樱雪不是那种不检点的坏女人。双方可以从早辩到晚,总之,他给父母亲的讯息,就是择善固执,没有情商余地。
而裴祖绍的双亲完全傻眼,在他们眼中,儿子从小到大,就是听话的乖乖牌,怎么才到台北来没多久,就全变了个样?
这一度让他们怀疑,该不会是他们接收到的讯息出了问题吧?
在整个事件爆发后的两个星期,双方仍持续僵持,裴祖绍苦寻不著任何有力证据,只好来到樱雪家,心情可说是恶劣到了极点。
门一开,一个高大的身躯,就这样站在面前,樱雪看得出他神色疲惫,双眼泛红,似乎有著什么样疑难杂症无法排解。
“你脸色不太好看,来,你先坐著,我去给你泡杯人参茶,让你提提神。”
樱雪搀扶著他,小心翼翼将他扶到沙发,还帮他把衬衫上的领带松一松。
她为他倒来人参茶,看他眉头深锁,一脸沮丧,想也知道他在为了什么而烦恼。
她晓得裴祖绍的父母亲从荷兰来到台湾,她也晓得他们来这是为了什么事。
可是,她却无法跟他们见面,那是因为他们这次前来,是要阻止祖绍跟她在一块,他们听了裴松霖及一票亲戚们对她的批评,想当然尔,怎会让他们的儿子跟她交往呢?
拿著热毛巾,她轻轻为他擦拭脸庞。
这几天,为了说服裴家二老,还有整个家族,他不知费尽多少唇舌,还请求他的父母能跟她见上一面,然而,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他的父母亲,说什么也不愿跟她碰面。
只怕再这样耗下去,事情会越演越烈,到最后害得祖绍和父母亲的关系越变越恶化。
“樱雪……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父母亲的……你不要担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你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裴祖绍很少说话这样有气无力,从这些话里头,听得出他抗争得有多么激烈。
他一定苦口婆心,不停为她辩解,甚至将她和鲁伟升之间,从以前到现在的所有恩怨,统统说上一遍。
无奈裴家的人一定相信报章媒体所言,因为无风不起浪,要是没什么不良纪录,不会有人刻意栽赃。
他一手握著樱雪,过程中,还打了好几个呵欠,说著说著,眼皮开始垂下,睡意慢慢爬满全身。
就在她准备扶著祖绍到房间休息时,他手机响起,她从口袋里翻找出来,从上头的来电显示是他的经纪人米娜打来的。
怎奈祖绍已经累得不省人事,就连她也无法将他唤醒。
就在他怎么摇也摇不醒,而她也犹豫著该不该接电话时,铃声正好停止,这也让她松了一口大气。
只是,万一米娜有急事要找他,那该怎么办?这一通电话没接到,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耽误了他的行程?这些都足她不能不替祖绍想到的。
好吧!不管对方会怎么想,她还是得回拨回去,至于她要怎么想,那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电话很快拨通,不到三声,米娜那兴奋又开心的声音,随即传人樱雪的耳朵里。
“是……是祖绍吗?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我太高兴了!”
“米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祖绍,我是花樱雪。”
她的回答让对方沉默几秒,似乎从云端掉到谷底般,声音立刻变得有气无力。
“怎……怎么会是你接的电话?”
“祖绍他这几天好像没有睡好,一来到我家,就倒在沙发上,叫也叫不醒。”她声音有些哽咽,无力说道:“我看他一定受到很大的挫折,而这挫折,应该是他这一生中从没遇见过的。”
“他没事吧?”
“我帮他擦了身子,让他暍了些人参茶。”她接著说道:“不过我恐怕无法替你把他叫醒,如果有事,再麻烦你明天打来好了!”
电话那头,米娜久久没有出声,她的心,似乎也在挣扎。
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祖绍今天会搞到这般田地,她难辞其咎。
“米小姐,你……有话要我转达给他吗?”
米娜像是从胸口里挤出一句话,对她说道:“我知道这几天他为了你们的事,与家人闹得不愉快,我从没看过他和他父母亲大声嘶吼,实在感到不可思议。”
“你……你陪祖绍去见他父母亲?”她口气上扬。
“刚刚就是他和他父母大吵一架,所以才会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她有些自责,懊悔说道:“为了好好作画,他从不这样乱发脾气,搞坏情绪,要是他再这样下去,我怕……”
“你说他……从不乱发脾气、不闹情绪?”听她这么一说,她的心突然揪痛起来。
“他很懂得克制情绪,因为他知道,人只要经常性按捺不住自己的个性,就会影响到作品,让作品的层次每况愈下,所以,他从不跟人有纷争,不会去争辩,跟父母亲大吼小叫这种事,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米娜越说越激动,久久不能自已。
“听你这么说,他和他家人,一定闹得很不愉快罗!”樱雪十分内疚,要不是她,他不会跟全家人绝裂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一直认为你的行为不检点,说你只要进出汽车旅馆,不管什么理由,都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祖绍不停向他们保证,说你是被人设陷所害,但裴家没有一个人相信,因为……因为他提不出有力证据,不管他再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米娜将事情经过,简要说上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