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弗将已昏迷的苏黎打横抱起,往马克的车子走去。马克赶紧上前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撒拉弗将苏黎轻放在后座,极其自然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深情之吻。
「先生,请问贵姓?」马克好奇地再次问道。
「我叫安爵。」撒拉弗简短地回道。
「安爵?还是天使?」马克重复了「天使」的英文发音。「你和苏黎是朋友还是……」
撒拉弗很难解释他与苏黎之间奇妙的关系,只是笑了笑。
马克却误以为他们是分手的男女朋友,难怪有点眼熟了。他体贴地点了点头回应,「我懂,我懂。她现在很不好,如果你不计较过去,有空就来我家坐坐,小黎儿会先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尤其她父亲才往生.」马克抽出一张名片交给撒拉弗。
「好。」他承诺道。
「年轻人,我总觉得你和小黎儿之间一定是因误会才分手。良心说,我真的觉得你们是天生一对。」马克坚信自己的想法。
撒拉弗不语。
「下雪了,我们得早点回去。」马克道别。
「愿神与你们同在。」
「这正是小黎儿目前最需要的。」
「我明白。」他目送着这辆墨绿色的福特车缓缓驶离,感觉心再度被掏窄。
车行了一阵子,马克这才想起在哪里见过撒拉弗。
就是拳击赛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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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昏迷后就住到马克的家。
昏迷的她,似乎不断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以她修过的希伯来文,在她耳畔低声安抚着她。
而那声音的主人,和一个她见过几次面,名叫安爵的男子不自觉地重迭。
忽然一阵黑雾大肆袭来,她看见了火红的血渍,刺目得令她想吐,而那男人的脸顿时变得扭曲、痛苦……
「不!」她惊叫出声,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马克及他的妻子跑进她的房间,焦急地采问:「小黎儿,妳终于醒了。感谢上帝,妳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仍末完全回神,直觉地脱口而出:「安爵呢?他人呢?」
马克安抚道:「他很好,他说他会来看妳.妳多休息吧。」 、
「马克叔叔,你知道我在说谁?」她的神魂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一下子归了位,突然反问。
「我当然知道。」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他?」
「没错,妳的确在墓园遇到安爵,也和他说过话……」看得出来,小黎儿很喜欢安爵。
「真的是他。」苏黎忆起那时安爵将自己紧拥在怀中,还温柔地安慰着她:心情不禁一阵悸动。
「孩子,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莫名地,苏黎很想见他,很想、很想,于是急问着马克:「你有他的电话吗?」
「思……」
她苦笑,「没有,对吧?」看来,他们还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并行线。
「孩子,别太失望,我看得出他很在乎妳。」马克安慰苏黎。
苏黎苦笑不语。她和安爵只是数面之缘的泛泛之交,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他会「很在乎她」?
不,这不太可能。
苏黎瞄了四周一眼,掀开被褥,「我想我该回我自己的家,这样太打搅你们了。」
马克夫妇立刻阻止她,「怎么会打扰?妳父亲和我们是二十多年的老友了。」
「让我回家吧。」她非常肯定地望着他们。
「孩子……」马克夫妇不知该怎么办。
「没有人可以永远有人陪伴,我必须学会单飞,何况爹地一定会保佑我的。」
马克夫妇叹了气,妥协地为她穿戴暖和,送她出家门。 .
正好雪停了,曙光反射着白茫茫的雪地,天色量得特晨光亮。由于雨家只相隔一条街,因此苏黎坚持一个人走回去。
走在无人的雪地里,一身黑色丧服的她,显得格外的孤单却又那么坚强。伤口仍然拧疼:心口也有着丧亲之痛,还有着对神及天使存在与否的质疑与失落的孤寂。
走着走着,两百公尺不到的路程显得如此遥远。
一步一脚印,在泪与冷风中,她多次跌倒,最后索性趴倒在地上,捶地啜泣:「撒拉弗,您在哪里?您在哪里?」
一声声地呼喊,没有任何人可以响应她,渐渐地,她双眼变得迷蒙,头也开始昏沉。
最后,她双眼一闭,终于陷入昏迷。
「苏黎,苏黎。」加百列教授用力摇着昏厥多时的学生。
马克夫妇这时也正好赶了来,「苏黎怎么了?」
加百列教授连忙抱起她,「先送她到医院,她失温太久,恐怕会有危险。」
「我就说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家的嘛!」马克太太看着马克,有些自责。
马克连忙把车子驶近他们,然后再度将苏黎送往医院。
「我们怕她出事,所以打电话到她家,谁知早该在二十分钟前就到家的她没有接电话。接着我们又打她的手机,还是不通,我们不放心,就开车出来找她。」马克太太继续说:「对了,教授,您又怎么会来这里?」
「我和你们一样在找她,由于看到苏黎父亲的讣文,所以希望能当面鼓励及安慰她,可是却联络不上她,也就直接找来这里。没想到在雪地里看见半昏迷的她.」 .
「天啊,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吉;利的去世对她的打击这么大。」马克太太捣住唇,惊诧出声.
车子驶进天使医院,急救的担架快速移至车门边,苏黎再度被送进了急诊室。
而撒拉弗接到消息,在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
他站在同样的窗口看着泰格急救,加百列缓缓地走近撒拉弗的身边。
「你认识这个女孩?」花白的胡子因问话而微微地颤动。
撤拉弗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手术台没有回应,也没撇过头看加百列。
「你知道她近日才丧父吗?」加百列又问。
「思。」他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好吗?」加百列突然抛了这么个问题。
「你……」撒拉弗这才将头转向对方,霍然觉得眼前的老先生好面熟。
「三十年前,我亲手接生一对龙凤胎,结果为了保全哥哥的生命,牺牲了妹妹,从此我不再从医,转事神职。」
撒拉弗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对夫妇是我的好友,他们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并将原本已为妹妹取好的名字『天使』,做为日后建院的院名。至于那个哥哥则取名为『撒拉弗』,一起共同守护所有在身体与心灵有疾病的人。」加百列道出他与撒拉弗父母的关系。
「你是加百列叔叔?」撒拉弗惊道。
自幼父母就曾对他提及加百列及同胞妹妹的事,而且还曾让他看过他们三人年轻时合照的照片。
只是当年的加百列意气风发、自信飞扬,如今的他却闪着光洁平静的神采,像一个真正的传道人。
「你和我想象的一样俊美,还有那么些属于纯洁灵性的气质。」加百列赞扬道。
「加百列叔叔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尽力代妹妹做一些她末完成的使命.」
「那好,我可以请求你代我照顾那个女孩吗?」加百列看着急救台前的苏黎。
「加百列叔叔,我……」他的喉头一紧,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早已在照顾苏黎的心情。
加百列忽然一笑,「撒拉弗是天使序位中的至高者、慈悲者,看来我多费心,你已在做了。很好。如果你能带她走过『死荫谷』,那么她将回应你最纯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