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古新成点点头,没戳破上司的面子。
看来,等到这间饭店进入“泰亦集团”的名下后,有人要遭殃了!
古新成摸摸鼻子,看着手里的公事包,思索着要不要马上赶回台北,还是在饭店内帮忙楚镐考察……
只是,难得见到楚镐动怒的表情,这让古新成感到极有趣。
想当初,无论广天芸那丫头闯啥大祸,都不见他眉头皱一下。然而这平凡得只构得上清秀的女人,到底有何通天本领,能让楚镐气得顶上黑发都要竖起来了。
嗯,经过审慎评估后,古新成决定要留下来尽心尽力为楚镐效劳!诚如他当初进公司对自己发誓,绝对要成为老板缺一不可的左右手。
古新成那张少有表情的严肃面孔,此刻目光深处暗暗有了旁人不易察觉的迂回心思──
看来等考察结束、集团接管这间饭店后,届时,就有精彩好戏可看了!
第三章
葛涵卉推着清洁车,来到二零四六号房,准备打扫房间。
在新客人住进来前,原来的客人已经退房,这间本是热门抢手的房号,竟很意外的在正式进入旅游旺季的此刻,毫无半个订房预约。
二零四六,抬头看着房号,斗大的号码映入眼帘。犹记得楚镐在退房离开饭店时,还特别去找她,并要她多多休息,别让自己身体太劳累、更重要的是要回医院检查。
可是,那一脸狠劲还是让人很不爽快。或许是她的冷淡,又将他惹火,更或者是他那脸大胡子作怪,总让他看起来很不友善。
真奇怪,明明楚镐已经离开饭店一个多月了,她为什么老想起他?
哼!大概因为他太多管闲事吧。葛涵卉撇撇嘴,心思总忍不住飘到别处去——
想起他会在自己工作休息的空档出现,给她一罐冷饮或冰品,就连他离开饭店到外头观光时,也会带些小零嘴给她,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递给她人就走。
那一个礼拜,她天天都有小东西可吃,尽管彼此没有特别交谈,她总是能感觉他的视线牢牢地跟着自己,否则怎会知道她的休息时间和地点?
想起他在退房那天彼此道别的一幕,葛涵卉突然感到莫名的感伤。
虽然他模样吓人,甚至还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匪类”,但他的细腻,葛涵卉全放进心里。
他说有机会会再回来,希望到时还能见到她。也说好如果回来,请她帮忙向饭店说情,把二零四六号房留给他,他喜欢那间房的视野风景。然而,她始终无法说出口,他说的“有机会”到底是多久的时间呀?一年、两年……或者只是客套话?
葛涵卉没想过原来自己心中也会有所期待,又甚至是如此失落。
“葛涵卉,你又在发什么呆?”
突然一声低沉故作严厉的声音,让葛涵卉心头一惊,吓了一跳。
“美后姐,你吓死人了!”
葛涵卉拍着胸口,她的胆子可是跟蚂蚁一样小,吓破可就没有了。
“死丫头,偷懒被我抓到喔!”
伸手掐描她圆润的脸蛋,苏美后对这女孩是疼爱得紧。
“瞧你望着门板快要穿成洞了,怎么着?这门牌号码会报名牌呀?你要不要偷偷告诉美后姐我下期大乐透是开几号,老娘签中第一奖,包准你这辈子跟我吃香喝辣的!”
对于苏美后的口没遮拦,葛涵卉是相当习以为常。“美后姐,如果这扇门会报牌,老早就被人给柝下来了,哪里轮得到我们?”
“你这死丫头,是不会多说些讨好我老人家的话吗?”苏美后睐她一眼。她个性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来虚情假意这套,所以才深得人心。
“美后姐,你是哪里老?恕我眼拙看不到你嘴里说的‘老’字。”哪有人像她一样三十五岁了,依然追求者一卡车。美后姐实在保养得太好,若说她三十出头,恐怕还没几个人信咧。
“死丫头!臭丫头!你今天嘴可真甜,吃糖了呀?”苏美后老喊她死丫头,可倒也是说者无心。
葛涵卉笑笑地,掏出二零四六号房的电子锁卡片,准备进房打扫。
“你最近老毛病还有没有犯?”苏美后见状,也跟着她进房里。
“没有,最近倒是比较少了。”葛涵卉开始动手打扫,动作俐落。
“我和领班提过你的状况了,最近要是饭店不缺人手,就让你多放些假。我记得你今年的年假都还没请,别浪费掉了。”苏美后替沙发换上新的坐垫套,一拆一套十分迅速。“你也还年轻,趁现在有体力就赶紧多玩些,别老到都没体力了,才后悔这辈子见识太少。”
“我知道。”她对自己的关心,葛涵卉都明了。
“对了,最近饭店私底下有传言,说小老板最近和大集团签约,早卖了这间饭店,你晓得吗?”苏美后别的没有,消息灵通可是第一人。
“真的假的?那我们会不会被裁员?”葛涵卉非常吃惊。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若真要裁,应该是淘汰我这种不年轻又没啥份量的老员工吧!”苏美后倒是看得很开。“你别觉得我造谣,想搬弄是非,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这间饭店未来走向如何,谁也没法说个准。”
“可是这间饭店不是老板的心血?小老板怎会那么做?”
“谁不晓得小老板野心勃勃……说穿了也是挖东墙补西墙啦!投资失败才会捅下这搂子,老板早就不管事,老得何时踏进棺材也没人知道,小老板就是仗着这点才敢卖饭店的。”苏美后不由得感叹。“虽然这几年饭店的光景没当年好,可在同业里我们也拿过不少优秀的评比……没人要小老板跟上老老板的脚步,可也别败得连我们这些老员工都看不下去。”
“美后姐,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阿海他们说,要是换个老板就大裁员,那么大家就要来个集体抗议,要新老板做不下去。”虽然别人这么说,但苏美后倒是觉得没事不必把事情闹大,还是客人的权利优先为第一要务,这些年来,她都是秉持这项信念。
“如果害得饭店的名声下滑,这可划不来。”葛涵卉忧心道。
“阿海绝对会把自救会搞得沸沸扬扬,那家伙就是嗓门比别人大。”葛涵卉对于这间饭店的未来,忽地感到异常心灰意冷。
“放心,只要新老板不裁员,保咱们的老饭碗继续捧,就没人愿意和自己肚皮过不去。”苏美后拍拍装好的坐垫,强打起精神。“对了,领班有没有告诉你,今天指名要住二零四六号房的客人,可是泰亦集团的执行长哩!”
“是吗……”葛涵卉没有心去思考苏美后嘴里说的那个集团,老实说,对她而言也不重要,令她烦恼的是,她能否在未来保住这职位,得以温饱又能分担家计,才是要紧事。
“你应该知道泰亦集团的那个执行长吧?就是先前爆出结婚当天新娘落跑的人啊,真够可怜的。不过那个新娘也太不识好歹,好好一个金龟娟就这么跑掉。”
“嗯。”葛涵卉心不在焉的回答,满脑子担忧着未来的生计。
“我看你就好好把握,倘若能被泰亦集团的大头看上了,美后姐这辈子就跟着你这丫头吃香喝辣的。”
“喔……是啦是啦!”葛涵卉还在打扫着,完全没把苏美后的话给听进耳里。
此刻的她,仍然浑然不觉,她的未来将在不久之后产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