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可知我手上的这只象牙玉镯,又称之为血牙。若要取得此种血牙,必得活生生锯下象牙。象牙镶于大象脑中,此种取牙手法残忍无比,大象必死无疑。在下恳请庄主万万勿助长此种买卖之风。」姬子夏凛着脸,口气益发地严厉了。
「既然姬管事如此慈悲心肠,那我们就来个眼不见为净──」皇甫昊天眸中厉光一闪,手掌一使劲,便卸下她的镯子,直接把象牙手环扔进河里。
「庄主,你不要那手环便给我哪!」
「唉唷,那值一栋屋楼啊!」
舞伎与李五儿同时飞扑到船边,只是,黑压压的一片河面上,哪还有半点象牙玉镯的影子。
姬子夏没回头去瞧那只镯子踪影,她看着皇甫昊天那双想撕裂她的冷厉双眸,重重咬住唇,硬忍住一个冷颤。
她后退一步,也不说告退,飞快地转身回到舱房里。
她不敢让自己多想,只是简单收拾了些枕被、包袱后,便又走出了船舱。
怎么所有人都还站在原地?
姬子夏一怔,心虚地将枕被、包袱往身后一搁。
皇甫昊天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她,那股阴狠劲像是要捅她一刀般的阴狠。
姬子夏佯装未见到他的注目,硬着头皮径自走到李五儿身边。
「五儿,我今儿个到你们那儿和你们挤一晚。」姬子夏低声说道。
「当然没……」李五儿的话被打断了。
「谁准妳去那里了!」
皇甫昊天一脚踹向甲板上的一张椅子,乌木椅被踹得四分五裂,舞伎尖叫着闪躲着木头碎片。
姬子夏眼也不眨地站在原地,感觉有一道木屑飞过她颊边,刮出一丝灼热的痛。
「谁准妳去五儿那里了?说啊!」皇甫昊天严声问道。
「庄主今晚有美姬相伴,小的留在舱房里,只是坏了庄主兴致。」姬子夏一拱手,以礼仪来拉开彼此距离。
皇甫昊天瞪着她毫不在意的脸庞,心火更炽。她要他去找别的女人,他偏偏就不如她意!
「我要的美姬只有一个。」皇甫昊天盯住姬子夏的脸,眼神与话一般露骨。
「小的祝福那位姑娘。」
姬子夏淡淡说完,没睬人,继续走向李五儿的舱房。
「啊!」
姬子夏听见身后传来歌伎的尖叫声,脚步一顿,一阵狂风便卷住她的身子。
在她还来不及多想之前,整个人便被皇甫昊天打横抱起,强拥入主舱房里。
第八章
舱门被重重关上。
姬子夏还未回过神,整个人已被皇甫昊天不留情地甩至床榻上。
痛!姬子夏闷哼了一声,摀住被撞痛的肩膀。
她抬头瞪他,却被他严厉神色所惊。
皇甫昊天矗立在榻边,狠狠地瞪着她。他额上青筋鼓动着,他颈颚间肌肉紧绷着,他看来像是随时要飞扑而上似的。
不过,姬子夏的神色并没有比他好看多少。
她扶着墙,蓦坐起身,忍无可忍地对他低吼出声:「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抱起我,我还是男子身分,旁人会如何看我?」
「我高兴做什么便做什么!」他眼冒火光。
姬子夏侧身要下榻,皇甫昊天却挡在她面前,硬是不让她离开。
「你承诺过不揭穿我的身分。」她气得连胸口都起伏不已。
「我揭穿了吗?」
「你!」姬子夏牙根咬成死紧,手掌紧握成拳。
他的举动比不揭穿更糟糕,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人有断袖之癖了。
「我的处境已经够身不由己了,能不能请『庄主』不要再使我的处境维艰了。」她凛着声,咬牙切齿说道。
「好一句身不由己!」皇甫昊天的大掌愤怒地扣住她的下颚,气到连绞红了她白皙肌理,都还犹未知觉。「妳就是希望我快快到别的女人身边,让妳落得轻松,对吧!」
「对。」姬子夏冷声说道,局外人般的漠然。
皇甫昊天胸腹一缩,被她的话狠狠击上一拳。
两人怒目对峙着,没有人认输地别开眼,眼神较劲般地凌厉。
姬子夏瞪着他,恼他冷血无情。当了他的女人,不以他为天,他便恨得像是要将人刨骨噬血一般,简直自私到极点。
皇甫昊天瞪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能轻易地就教他的情绪失控。他的喜怒哀乐全被套上了绳,她随手拉一下,他便要随之起舞。
她何来的身不由己,身不由己的人是他!
皇甫昊天一惊,后背冒出冷汗涔涔。
「究竟要我做什么,妳才肯顺我的心意?」皇甫昊天嗄声逼问道。
「我不要你做什么,最好你什么也别做!」
「该死的妳──」皇甫昊天大掌霍地扯住榻边的纱幔,狠狠扯了下来。
纱幔落了一地,一旁烛芯因之左右摇晃着,舱内于是又明又暗地诡异了起来。
姬子夏瞪着落于地上的残破纱幔,硬是不抬头看他。
他现下所表现出之在意,纯粹是因为得不到在作祟罢了。她不稀罕,也不会因此而动摇的!
姬子夏握紧拳头,掩住心头那股刺心的痛。
「不如请庄主好心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我若是办不到,便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她的声音冷得近乎嘲讽。
「我要所有的妳。」皇甫昊天蓦然挑起她的下颚,望入她的眼里。
「恕难从命。」她下颚一仰,挥开他的手,眸光不驯地瞪着他。
皇甫昊天微瞇起眼,低头用唇惩罚了她。
「唔……」姬子夏被皇甫昊天的唇撞痛,整个人也被他颀长身材压回坚硬榻上。一阵剧疼袭上她的后背,她张口倒抽了一口气。
他的吻便如此堂而皇之地探入她的唇间,勾住她的舌,与之激烈纠缠。
姬子夏睁大着眼,不想自己总被他勾起情欲,她痛恨这种沈沦在他怀里、失去自己的感觉。
可当他灼热的吻太富经验地缠绕着她的唇舌,当他火热的大掌肆无忌惮地抚弄过她全身的敏感,当他的舌尖心机用尽地让她无法遏止地娇吟出声时,姬子夏发现她所谓的坚持,完全不经一击……
欢爱之后,姬子夏倦得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皇甫昊天拿起一方白巾,拭去她额上的细汗。
他无声地下床,从她的包袱里拿出那只她用来服用防止受孕的石绿药瓶,接着从自己的行李箱箧里拿出另一瓶药,低头将那两瓶的药散对调后,才又将她的石绿药瓶摆回她的包袱里。
在她开始服用防止受孕药散的第一日,他便掇了些药粉,让大夫调制了这瓶与她的药散味道相似,但功用绝对不大相同的助孕之药。
当初的动机,他也说不清是愤怒抑或占有,他只知道他不许只有她一人随心所欲,他更不信真没法子拴住她的心。
拿有身孕之事当成筹码或许卑劣,但他是商人,能达到目的,方是最重要之事。
姬子夏之于他,绝计不只是一时贪欢的意义。有了她之后,他这才识得女人除了在床笫之外,还有其他更让人动心之处。
她和他可以彻夜长谈,却不使他生倦。她可以静静陪在他身边,却不使他觉得无趣。她的一个笑颜,能让他挖心掏肺。她让他在面对其他女子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更体会她的聪黠!
皇甫昊天走回榻上,凝望她披散在枕间的乌丝,盯紧她那张倔强小脸,叹了口气。
「女子就该有个女子模样,妳怎么老是让人牵肠挂肚呢?」说完,皇甫昊天自个儿先低笑了起来。
罢了,她若是寻常女子,也没法子撩乱他这么多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