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想帮您添点水。」姬子夏极力地想表现出若无其事的神态。
「我不需要水,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皇甫昊天一寸寸地扯近姬子夏,直到人儿挨近了床榻,再度与他相触为止。
「小的站着就──」姬子夏挣扎着想拉开距离。
「坐下。」皇甫昊天低喝了一声,眉头严厉地一拧。「你可不想我站起来拦你时,又牵动了我的伤口吧?」
姬子夏的目光一落上他受伤的右臂,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毕竟他替自己挡了一刀,这是她没法子否认的恩情。
「为什么替我挡这一刀?」她脱口问道。
「你说呢?」皇甫昊天的脸庞蓦地逼近。
「庄主如此爱护皇甫庄内之人,小的日后定当竭诚心力地努力工作,以报庄主救命之恩。」姬子夏心慌意乱地一拱手,拚命地想将他隔在一臂之外。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屁话!」他的眼神冒火,大掌蓦掐入姬子夏娉弱细肩里。
「小的口笨舌拙,只说得出这种话。」她痛得瞇起眼,却不求饶。
「好!我倒要瞧瞧你是怎么个口笨舌拙法。」
姬子夏还来不及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下颚就被人握住。
皇甫昊天覆住了她的唇!
姬子夏微张着唇,全身冰冷到不知如何反应。皇甫昊天则趁此机会,抿着他梦寐许久的馥柔唇瓣,长驱而入他渴望已久的禁地。
他扣住姬子夏的后颈,吮住软滑的舌尖,掠夺舐弄着。她像茶,味道醇美得让他只想啜饮更多美妙滋味。
皇甫昊天强势的吻让姬子夏整个人往后仰,根本推不开他。她的丁香小舌原是想抗拒他唇舌的侵略,不料却被他给缠绕住,舔尝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姬子夏全身似火,气息混乱着。「男女」之事,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是男子!」姬子夏蓦地睁眼,霍然朝他挥出一拳。
皇甫昊天闪身避开攻击,大掌仍然牢牢地扣着那只纤袅不堪一折的细腰。
「我当然知道你男子。」皇甫昊天定定地注视着姬子夏,黑眸里有着不下于对方的固执。
「知道你还──」
姬子夏摀着方才被他揉热的唇,整个人有如在烈火寒冰里走过一圈,冷热交错的感觉,让她连说话声音都抖了起来。
「放开我。」她命令道。
「若我不放呢?」
「别逼我!」两行清泪霎时滑下姬子夏的脸庞。
那梨花带雨般的娇媚,委屈得让人心疼,却也清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皇甫昊天望着那一双水凝眸子,情不自禁地再度俯下脸。
「不许碰我!」姬子夏小手摀住红唇,恨恨地瞪着皇甫昊天。
以为就要找到绯雪了,以为在皇甫家的日子要安稳了,谁知道──他却这样待她!
姬子夏眼中的恨意,让皇甫昊天松开了手。
「我要的人,绝不轻易放手。」这话是宣告,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我让店小二来看顾你的伤。」姬子夏充耳不闻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就该担起责任照顾好。」
「我惹出来的麻烦?」
姬子夏扶住墙壁,身子摇晃到彷佛随时要昏倒一般。
「哈……难道是我求你替我挨了那一刀吗?……哈……如果我今日不是长了这张脸孔,如果不是你对我感兴趣,你会要我担起责任照顾你吗?可笑啊可笑……」昏沈间,她恍神地冷笑着。「你若真要我当你的男宠,我又能奈你如何?我该庆幸自己命好,被堂堂皇甫庄主看上,就算被糟蹋了,也该甘之如饴吗?」
「住口!」皇甫昊天愤怒地把床榻上那只陶杯,狠狠往地上一扔。
陶杯落在地上,啪地碎了一地。
皇甫昊天瞪着姬子夏纤纤的背影,他颈间脉动剧烈起伏得像是有条毒蛇在其间窜动一般。
他几时被人以这般口气奚落过?姬子夏把他说得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出去!」皇甫昊天低吼一声。
姬子夏没法移动,因为愤怒到了极点,颤抖地跨不出脚步。
「你再不滚出去,我便在这里强要了你,到时候受伤的人就不会只是我一人!」
姬子夏倒抽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口。
皇甫昊天瞪着姬子夏逃得狼狈的背影,瞪着那扇被重重甩上的门扉。他狂乱地将床榻上的物品全都挥扫到地上,受伤右臂也因之骤痛了起来。
他黑眸圆瞪,低喘着气,整个心窝剧烈地绞疼着。
老天爷莫非是在惩罚他这些年在男女情爱上的漫不经心,所以才派了姬子夏过来折腾人吗?
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情」字有多么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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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熄芯尽,一夜无眠。
姬子夏坐在房里望着包袱,一走了之的念头始终在脑子里盘旋着。
该走吗?手边虽是小有积蓄,但仍不够一走了之所该付出的代价。
舍得吗?她对管事这份工作有兴趣,也放心不下照顾了她十年的义父啊。
况且,这些年女扮男装的种种煎熬都忍过了,她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呢?
再者,以皇甫昊天那种风流性子,招惹个几次便会生厌了吧。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该傻傻地把他的戏弄当真的。毕竟,「她」在世人面前,是男儿身哪……
但,皇甫昊天竟对一个男人下手,还强吻了人,他简直是……厚颜无耻!
姬子夏愈想脑子愈乱,在床榻间辗转难眠许久,好不容易才沈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红日已满窗,她是被阵阵敲门声给惊醒的。
「姬管事!姬管事!快开门啊!」李五儿在门外用力地敲着门。
「来了!」姬子夏脑子还迷糊着,只当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身子一弹起,便往门口直冲。
门「嘎」地一声打开来。
李五儿看着姬子夏,嘴巴张得大大,合也合不拢。
见鬼了!眼前的姬管事长发披肩、芙蓉如面,根本是个十足十的娘儿们啊!
「怎么了?」姬子夏蹙眉问道。
「庄主……不吃药,也不让人换药……」李五儿咽了几口口水,还在失神中。
「与我何关?」姬子夏蹙起眉,一把怒火在心头猛然烧起。
「你……你是管事啊!」李五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管事,不管人。」此话一出,姬子夏自觉有理,转身就要回房。
「庄主说……庄主说……他说了什么啊?」李五儿一脚挡住门,依旧为着姬管事的长发背影心神不宁。「啊!庄主说若是姬管事过来,他就喝药。你就当帮大家个忙吧!庄主的伤不好,我们怎么上路?还有,庄主若有了三长两短,谁担待得起啊!」
李五儿一席话,说得姬子夏不无心虚。
可皇甫昊天昨天的举动,实在让人放不下心。她一点都不想再和那个无耻之徒同居一室,可日子还是要过,她还想在皇甫家待着,闪躲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药呢?」姬子夏问。
「在庄主房里。」
姬子夏转身走向皇甫昊天房间,只想着尽快「请」庄主喝完药,然后便要走人。
没敲门,姬子夏径自推门而入。她故意不去理会斜倚在长榻上的皇甫昊天,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他见着她时的惊艳眼色。
姬子夏走到桌边,端起药碗送到他面前,倔气的目光直盯着他,声音清亮地说:「庄主,请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