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慕学园”在台湾是出了名的私立贵族学校,能通过严格审核进入该校就读的,几乎都是衔著金汤匙出生的名门子弟,而南宫杼也是。当年从“恋慕学园”毕业后,他远赴法国刻苦研修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成为一名拥有正式资格的调香师。
根据目前正就读于该校、并担任这次活动委员会会长的表弟司铎尧透露,这回校庆一如以往风格奢华地砸下重金办活动、赠礼品,而幸运的他获得的礼物是极为稀有珍贵的保加利亚黑玫瑰香料!
这让恋香成痴的他兴奋得几日睡不著觉,就等著用它,调配出明年度的顶级独家限量商品。
“小弟,你快把东西拿出来,让咱们闻闻明年度引领潮流的香味呀!”一旁的南宫家兄姊频频催促,南宫杼也端著笑顺应民意地拆开那只长型包裹。
可当包装精美的盒盖缓缓掀起时……
“咦?”
“啊咧?!”
“这是什么?”
脑袋瓜聚在一起的南宫家成员顿时发出数声疑问,挂著三条黑线的脸一一转向神情同样错愕的自家小弟。
“搞什么?这把凶器是打哪儿来的?!”
笑意僵在南宫杼俊脸上,形成一幅极不协调的画面。
他铁青著脸瞪著盒内物品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确定它是一把杀气腾腾的日本武士刀,而非小巧精致的香料瓶,优美唇瓣很没形象地爆出一声低吼──
“该死!司铎尧那小子把我珍贵的保加利亚黑玫瑰香料弄哪儿去了?!”
偌大的会议厅里,气氛沉滞凝重得仿佛滴落一滴冷汗都会发出回音。
南宫家成员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吭气,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他们平日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俊帅绝伦……唯一缺点就是恋“香”成狂,为专业暴走时绝对六亲不认的小弟南宫杼。
“呃,那个、我说小弟呀,不过是瓶香料,哥哥姊姊不急著瞧的,来来来,先喝杯咖啡润润喉……”不知稍早是谁眼巴巴吵著要见识的,此刻南宫长兄好声好气好卑微地端著咖啡,来到神色愠怒的么弟面前。
“可恶,我等不及了!”
砰地一掌击向桌面,差点惊掉了兄长微颤手中端著的英国骨瓷杯,南宫杼黑眸微眯咬牙下令──
“来人啊!立刻帮我订机票,我要回台湾!”
他发誓,不论天涯海角,不管龙潭虎穴,他一定要把属于他的东西给追回来!
第一章
如果说在南宫杼一帆风顺、优渥无虑的人生中曾出现过什么危机,眼前的情景绝对是他成年后最大的险境!
千里迢迢从美国洛杉矶返回台湾,他不顾长途搭机的疲惫与倦意,立刻带著寄错地址的日本武士刀,驱车前往和表弟在电话中再三确认的地址。
可是,虽然之前发下为了追回珍贵香料,不论龙潭虎穴他都敢闯的豪语,此时此刻瞪著眼前气势恢宏的和风道馆和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他原本坚定的决心开始一片片瓦解崩碎。
他只是单纯地想来取回遗失的珍贵香料,并将手中这把寄错地址的“凶器”物归原主而已,为何会陷入眼前群雄环伺、危机四伏的险境?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真刀上门踢馆?是不把咱们‘神剑道馆’响当当的名号放在眼里吗?!”
“不!我只是……”
这把刀不是他的,他只是想来物归原主啊!
“别的不说,居然指名要找咱们镇馆之花单挑?你以为巧月小姐是随便上门说要见就能见到的吗?想得美,先过咱们这关吧!”
“不!我没有……”
什么镇馆之花?什么单挑?
南宫杼俊朗的眉宇深深拧起,听得一头雾水。
“别跟他废话,这不识相的家伙好胆找巧月小姐单挑,当咱们‘神剑道馆’的兄弟全死光了吗?大伙儿一起上,在巧月小姐来之前先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解决掉,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慢著、等等……”
南宫杼再次张口,却依旧无人理会。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恼人滋味。
一群壮汉刷刷挥动著手中竹刀,这情景让南宫杼眼神略沉、高度警戒地握紧手中的日本武士刀,似是随时准备奋勇迎战。
天晓得他对剑道根本一窍不通,虚张声势地摆起姿势,只是希望眼前这群莽夫能被他手中杀气腾腾的刀剑吓阻几分。
自己实在是太冲动、太大意,才会没向表弟探听清楚这个校友的来历,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找上了门,让自己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
“臭家伙,打算顽强抵抗吗?怎么不拔刀?”
为首的男人锻炼了一身发达的肌肉,不待南宫杼回应就扬起竹刀大力朝他劈来,一时间南宫杼只能勉强闪避对方凌厉的攻击,正当情况危急时,一声轻柔低缓的问话自门外响起──
“阿政,你们在吵什么?”
随著话声方落,道馆练习场的大门被人缓缓拉开,正忙著闪躲攻势的南宫杼觑著了空,顾不得男子汉的颜面便带著刀迅速往外头奔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他只想尽快脱离这个危险场所,一辈子都不再踏入。
可他奋力迈开的步伐才刚抵门边,眼前突地晃出一抹嫩绿色的纤巧身影,他直觉想闪避,不料却迟了一步。
“当心!”
“喝啊──”
“巧月小姐?!”
剧烈的疼痛自臂膀传来,也让南宫杼松掉了手中的刀,耳边响起众人的惊呼与呐喊,不过关心的对象很明显并不是他。
在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南宫杼忍著全身骨头快解体的痛意,勉强睁开了黑湛双瞳,心头仍在担忧那名不幸被他撞上的人。
依那纤细的身影、清新淡雅的香气,对方肯定是名女子,一个柔弱女生哪禁得起他刚才劲道十足的冲撞?
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因方才的撞击浑身疼痛不已,那女子的情况肯定更加令人担忧。
“先生,你不要紧吧?”正当他躺在地上挣扎著想起身时,一句轻柔的问话自他身旁响起。
逆著刺眼的阳光微眯起眸,他看不清眼前人的相貌,却能从那抹嫩绿色的衣角认出对方就是刚刚被他撞到的人。
女子细柔的发丝轻扰上他的脸颊、鼻端,带来阵阵似有若无的幽韵芬芳,令他的心莫名轻悸了下。
“你……你没事?”他有些艰涩地开口,心中悬宕的大石在女子肯定地颔首后缓缓落地。
“我没事,你看起来脸色却很糟。”弓巧月一边上下打量著他的伤势,一边陈述事实。
她发誓自己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要这个鲁莽的男人突然冲向她,手上还拿著把攻击力十足的武士刀,这让多年来接受严格武术训练的她下意识一个反手擒拿外加过肩摔,将胆敢偷袭自己的歹徒摔到天边。
可是望著眼前倒地不起的男人,白皙斯文的面孔、略显单薄的体态和一身有品味的装扮,哪里像什么具威胁性的练家子?
怎么看都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吧?!
“欸,你该不会这么一摔就不行了吧?可以站得起来吗?”
弓巧月担心地皱了皱眉,深深觉得眼前男人如同一尊脆弱易碎的陶瓷人偶,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给碰坏。
殊不知,她关心的询问严重打击了男人脆弱的自尊。
“我、我没事……呜!”好痛!
含泪咬牙故作坚强,可腰后隐隐传来的刺痛,却让南宫杼颜面尽失地再次倒回草地上,顾不得草屑泥灰弄脏他一身昂贵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