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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跟人抢男人,一向不是我车艳艳的作法。以往本护法要男人,这男人若是没有心仪的人,那抢来了就是我的了;如果他有心仪的女人,能让他成为我裙下之臣就是我本事,但我从不亏欠那些女子,都是要弥补的。这些天奴,你就瞧瞧,有哪个你喜欢的,今晚你就好事玉成吧。”

  江无波闻言,差点倒地。

  “这叫不亏欠?你根本是先让那些姑娘背叛,你再乘虚而入吧!”

  车艳艳恼怒起身。“你这耳熟语气,我怎么听怎么讨厌。今天你要是不挑个天奴,我就亲自替你挑!”

  江无波暗叹口气。前两年她是有听说过车艳艳的行事作法,既要面子,也要男子,表面上是很有品地凭自家魅力勾引男人,即使对方有意中人,也以真本事去得到这男人,绝不会干那种杀人抢男色的事……

  当日她随便听听,现在她是身受其害。

  所幸,她忍功了得,忍。

  车艳艳身边这些天奴,平日戴着面具,今日一一卸下,还真是个个不赖,难怪都被这右护法收为裙下之臣。

  她摸摸鼻子,又偷偷掩去呵欠。都怪那半年在云家庄养成恶习,为了养生,初更熄灯,害得她现在非常之困,让她一沾枕就完了。

  现在,她必须发挥她的忍功了。

  车艳艳冷笑:“其实,闲云怎会适合你呢?当日我掳你们来时,他正在喜厅与唐家堡的千金相见欢呢。”

  江无波睇向她,有礼地问道:“车护法,你这用词是不是用错了?”

  “呿,我用错了?我也不瞒江姑娘,来救你们的人已在山下,其中自然包括闲云,但唐家堡的千金这半个月来与他形影不离……你了解我的意思吧?”

  在烛影下,江无波神色不定,她半垂着眼,忽然说道:

  “我记得在喜宴上,确实有姓唐的女子,年约十八,娇美动人,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唯独她的穿著与我不同,原来是好胜心所致。她跟闲云,倒也是合配。”

  屋上的男子直盯着她看。

  江无波叹了口气,起身道:

  “他不仁我也不义,来来,一个个排,我来看看哪个比较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乖乖从她,只怕待会被人强押上阵,还不如自己挑个顺眼的。

  她慢慢绕着他们走,习惯性地要把玩她的玉箫,但在被押出地牢前,玉箫是交给何哉的,唉。

  每一个男人,都各有特色,但她春心难动啊……反正她想办法耗到天亮,到那时,山脚下的武林各派也上了山,她就逃过一劫了。

  “快挑啊!”

  她站在其中一名处处有鞭痕的青年前,正要挑他,忽地烛火遽灭,厅内外顿时陷进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车艳艳喝道:“快将烛火点起!”

  有天奴奔到烛台,要点上蜡烛,却发现烛芯被人抽去,再一回头,人就僵住再也动不了。

  江无波还没来得及反应,纤腰被人搂住,整个身子枕进某人的怀里,如神人御风,眨眼间出了厅,掠过个个僵住不动的天奴,来到远处某个隐蔽点。

  接着,她下巴被人抬起,硬是撬开她的唇办,然后强吻她。

  她愣了愣,这气息……

  这吻,真是热情缠绵。他是笃定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于是就尽情的吻?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心跳有些快,但她想她能控制,这样的热情,她生平仅见……好吧,她必须说,她的人生历练只有二十年,见识过许多事,但这种事呢,只在春梦里遇过。

  她还是能忍。

  不对,她忍什么啊?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可以不用忍。于是,她正要“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好生回报一番时,发现对方以舌尖递过一颗药丸后,就抽身而退。

  “……”她摸摸湿润的红唇,吞下那颗药。

  “你没事么?”他哑声问着。

  “……还好,只是心跳得有些快。你给的是毒药?”

  夜里,竟带来他低微的笑意。

  随即,她又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她是不是老想着自己孤独一人,却忘了当日他这个没救成功的人心里的想法?

  他抱她抱得极紧,不像是情生意动,倒像是怕她又坠崖似的。

  这男人顶天立地,人人都能依靠他,但……见鬼了,她竟在安抚他了:

  “你也不必有歉意,迟早我都会回来找何哉,这一次,算是顺水推舟。”

  他应了一声。

  她抬起脸,正好擦过他光滑的颊面。她想象着他笑若春风的样子,不由得愉快起来。说来真是奇怪,这半个月来,她想的都是他在云家庄里对自家人的笑容,这样可不太好,太过沉迷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一抹火光遽起。她定睛一看,原来他们身处假山之后,他掌心上是半截平齐的小蜡烛。

  她徐徐抬眼,对上他的俊容,不由得暗地心震。

  他一身夜衫,长发不若往日束起,而是缚在身后,些许黑丝落在额前,清俊的脸庞竟有几分出尘孤傲之美。

  原来,他不是喜白色,而是白袍能衬出他的淡冷与距离,其它颜色却能让这个人具有夺人心魄的光彩,如泻了一地的迷人月光,不分男女。

  妖孽啊……她心里想着。原来,她练忍功就是为了今晚啊……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像看不够似的。

  她舔舔唇,低声道:“我想,今晚不是来救我们的?”

  他嘴角抹起笑。“不是。”

  “哎,那是什么药?”

  “再见倾心药。”

  她闻言,傻眼。

  他眉目带春,简直是春意融融,春花满天飞,春天……她吞了吞口水。

  “那个……”

  “你有话,就快问。”他轻声道。

  她想了想,忽地笑了出来。问什么呢?还有什么好问的呢?问他对唐家堡的千金感觉如何吗?

  这种话绝对是白问。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你,我很好,不必担心。”

  公孙云闻言,只是嘴角噙笑,灭了烛火。顿时,又是一片黑暗,他道:

  “你回地;牢后,运功一阵,这药可以护住你心脉。”

  “我还没那么弱……”她咕哝。

  “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他平静地说道:“白明教胆敢在武状元婚宴掳人,就是要惊动在场老前辈跟官员,如今他们正在山脚下,明天一早就会上山来。云家庄有祖训,不得插手江湖中事。我从未见过白明教教主,你曾提过他走火入魔,明天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定是首当其冲,我不见得能护你周全,若是有人击向你,至少,它能使你不损心脉。”

  “你就为了送药来?”

  “……嗯。”

  她笑了。“我明白了。”

  他又抱着她一会儿,才道:“你保重,我送你回去。”

  她应了一声,忽地拉下他的颈子,摸上他的嘴角。

  果然,嘴角未扬,是他一派带冷的模样。

  刚才的春日融融原来是做给她看的,今晚他前来,怕是心神未宁,非要在第一时刻确认她的生死、她的安危吧?

  当夜她与车艳艳打斗,车艳艳手下天奴不少,有强有弱,打斗不免有伤,留在院里的血迹不少,只怕那时他盯着地上的血滩,推测这到底是谁留下的吧?

  这种感觉,真的很陌生,但她内心却莫名泛起喜悦。

  她想,毒罂粟也有小小失去控制的时候……虽然他平常很尽责地散发他的毒素。她微地垫起脚尖,释放小小的冲动,亲上他的嘴角。

  “这是最后一次。”他哑声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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