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你不会连自己要采访谁都不知道吧?”大毛不悦地瞪着她。“你向来很敬业,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乌龙?太混了吧!”
“可是,是马修临时要我接下采访……”她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牵强,一个敬业的文字工作者,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马修在搞什么今天的采访人物是好不容易才排到的,他不怕开天窗啊!”大毛恼怒地怒骂。“你什么都没准备,能写出什么好访谈?干脆打道回府算了!”
“对不起……”无端被牵扯进来的真澄,一脸无辜地道歉。
“算了,不关你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采访做完,我回去再找马修算帐!”大毛不愧是碰过大场面的老手,马上想出因应之道。“我算算看……如果不碰上塞车,我们到达高志集团时,距离采访高翟生的时间应该还有半小时,你先拟出几个大方向,再去办公室绕一绕,问问员工对他的看法……喂!真澄?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呆了?”
“高翟生?”她有如被雷打到,呆愣愣地瞪大眼睛,心脏因激动而狂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今天要采访的是……高翟生?”
“没错,我们今天的采访对象就是高翟生。”大毛无奈地点头。“你既然也知道这号人物,现在就开始思考访谈内容吧。”
真的是他!真澄兴奋又紧张,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事隔三年,她终于又可以见到他了!
不再是藉由报章杂志或是电视看着他,而是面对面,近距离接触,不但如此,她还可以跟他说话,提出的问题,他也会回答……
天啊,她不是在作梦吧
难怪马修说下午的访问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的确是生日礼物,这同时也是她收过第二好的生日礼物!
她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也是跟他有关,时间就发生在三年前的今天。
就在那一天,她遇见了他。
“真澄,我们到啦,下车吧。”座车来到位于东区一栋大楼地下停车场。
“喔……”她精神恍惚地下车,跟在大毛后头走。
大毛静静走在前头带领,先搭电梯到一楼接待处,没多久,高翟生的秘书亲自带他们到顶楼的会议室,这一路上,她的神情都是恍恍惚惚,以为她正在构思访谈内容的大毛,根本不敢打扰她。
“真澄……你想好等一下要问些什么了吗?”十分钟后,已经架设好摄影器材的大毛,看她依然动也没动地坐着,还是忍不住不放心地问。
“喔……”她过了好几秒才听懂他在问什么,露出了心虚的笑容。“……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她刚刚的确一直在想高翟生,却跟访谈完全无关,只是单纯地想着他。不过,还好高翟生是她做过最多研究也是最感兴趣的人,虽然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要应付今天的访谈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她能正常演出。
天啊,要她在他面前强装镇定,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嘛。
“那就好。”大毛对她笑笑,继续搭设他的器材,调整背景和光线。
真澄拿出笔记本,用心列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不到十分钟,已经列出三十几道问题,再依专业的角度做调整,最后汇整出二十个问题。
叩叩!
此时,高翟生的秘书礼貌地轻敲门板,拿着托盘走进来,放下两杯咖啡。“高先生马上过来,麻烦两位稍候片刻,先喝杯咖啡。”
高翟生只雇用男性秘书或助理,因为他对层出不穷的“秘书爱上老板”戏码已经疲于应付,干脆断绝所有的可能性。
“谢谢。”真澄放下笔记本,拿起刚煮好的热咖啡走到窗边,咖啡的香气非但没有平缓她紧张的情绪,反倒让她越来越亢奋,抬头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连续作几次深呼吸,心跳依然加速。
他就快要来了!
她的心七上八下,根本定不下来,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实在没把握自己能不能有正常的表现,要是等一下近距离访问他时,她兴奋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那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来迟了。”
阔别三年的磁性嗓音响起,震回她的思绪,她猛地回头,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已然矗立眼前。
他更有魅力了!
三年前的他,豪爽中带有几分生涩的学生气息,但已经够吸引人;经过几年社会的洗礼,他看起来更为洗练,气韵内敛,虽然带着冰冷疏离的气息,却让他的男性魅力更加吸引人,一举手、一投足,充满难以言喻的男人味,让人想一窥究竟。
他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高翟生。”
她呆呆地看着他伸出的右手,一时之间,就只是看着他的手,不知要作何回应,直到大毛急急地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真澄?你愣什么愣,赶快跟高先生握手啊!”
“……喔!”她如梦初醒地伸出右手,但忘记手上一直端着咖啡杯,她的手指一放开,杯子跟着落地,刚煮好的咖啡全数倒在自己的腿上……
“啊……”她痛得小脸一皱,忍不住痛呼一声。“好烫!”
“我看看……”高翟生立刻在她面前蹲下,轻翻起她的米色短裙,查看她的伤势。古铜色的大手印在白皙无瑕的肌肤上,奇异地协调,却又透着几许暧昧的意味,只是正专注在查看她烫伤状况的他,并没有发现。
“糟糕,都烫红了,要赶快用冷水冲洗,免得起水泡。”他的浓眉微微皱起,一种类似心疼的感觉在心中涌起。
“我……我自己来……”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的大手,赶紧拉下裙子遮住大腿,一张俏脸羞窘得满脸通红,更添几分丽色。
“对不起,”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逾矩,赶紧起身道歉。“我没有任何不礼貌的意思。”
刚刚全心放在她的烫伤状况,压根儿忘记男女之防,直到这时才发现,方才的举止有多么亲匿和……暧昧。
多年来,为了争权的明争暗斗,让他习惯挂上冷漠的面具对人,就连名分上最亲近的妻子,也没能让他拿下面具过,怎么他却会对初次见面的她流露关心?真是怪了。
“我……我先去……洗手间……”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挤出断断续续的单音。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拔腿冲出会议室,问了秘书洗手间的方向,立刻快步走进去。
“天啊……我的脸好红!”看到镜子里俏红的粉脸,她双手支在洗手台上,气喘吁吁,仿佛刚跑完百米竞赛。想起方才他大手在她腿上的画面,她的脸更红、更烫了。
打开水龙头,她双手捧水泼上脸颊,试图降低一点热度,这才想起进来洗手间的主要目的,赶紧拉起裙摆,只见被烫到的肌肤早已转成一大片深粉红色,还有阵阵灼热感升起。
她赶忙拉出一张擦手纸沾湿,直接贴在皮肤上,冷凉的温度瞬间降低了烧痛感。
刚才被他一碰,她压根儿忘了疼痛,原来他的手有止痛的效果呢……
当年,大学毕业后没多久,高翟生就跟她的大学同学颜玫樱结了婚。
一对新人的结合,背后代表两个企业集团的结盟。这等企业界的大事,再加上俊男美女的组合,让电视媒体从早到晚不断放送他们结婚典礼的画面。当时,看到他们两人亲匿的模样,那种难受的心情,她到现在还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