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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行歌盯著枫红,“只要他敢吃下这块点心,我立刻就走。”

  “不就是吃个东西嘛,我就吃给你看。”他抢过初舞手中的千层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哼笑,“我这辈子吃了多少东西,想用毒来害我还没那么容易,吃有什么可怕的?”

  他三两口就把千层糕吃进肚子里,扬头说:“怎么样?什么事都没有吧?初舞别理他,趁热把那块吃了,后面还有好多大餐,今天我非让你吃到躺著出去不可。行歌公子,对不起了,今天这里没有您的位子……”

  他原本笑嘻嘻地对行歌摆手,怎知突然间双腿一软,竟摔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初舞惊得霍然站起,急忙过去扶他,“枫红,你怎么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行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行歌优雅地轻笑,“这里面当然没有毒,我知道你的鼻子比狗还灵,下什么毒都会被你闻出来,而且老是用毒害你,我也觉得很无趣,所以这次使的是百花软筋散。”

  初舞怒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伤他性命?”

  “我是答应了你,但他总是和我作对,我也说过,自己绝不会纵容任何一个敌人。孟姑娘,这次可要多谢你了。”他对站在厨房门口的孟如练微微点头。

  枫红冷声道:“你救下她,交换条件就是要她帮你得到我这把剑?”

  “原来你已知道我和她的渊源。”行歌并不吃惊,“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要想保守秘密,看来并不容易。不错,本来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把剑交到她手上,这样也可以省掉我以后许多麻烦。但是,听说孙廷寿那边蠢蠢欲动似要率军造反,我实在不放心他们手里有你这一枚重要棋子来制约王爷。”

  行歌低俯下身,从枫红背后解下换影剑,同时在他耳畔低语,“其实,没了换影剑的枫红并不那么可怕,有时候我也很想和你做朋友,看你大吃大喝、快意恩仇的样子也著实让我羡慕,但是这辈子,我不会也不能做你这样的人。”

  充满杀气的音色里,竟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和无奈。

  枫红勉强张嘴说话,“你既然活得这么不快乐,为何还要让自己一错再错?”

  行歌的目光调向初舞,“因为……我有许多的不得已。其实,我并非完全为了王爷,许多时候,我也是为了自己。”

  “你总算说了句真话。”他嘲讽地撇撇嘴,“但我真的很可怜你,可怜你一辈子都要戴个假面具活著,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快乐,什么叫幸福。”

  “是啊,我永远不会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你连吃一道炒白菜都能笑得这么开心。但我用不著知道这些,因为我是行歌不是枫红。”换影剑在手,他对枫红屈身致意,“谢谢你这把剑,今晚孙延寿那一干作乱的人,再也不能成为王爷的心腹大患了。”

  “那你要怎么处置我啊?现在就杀了我?”

  行歌再次看了初舞一眼,“我既然答应初舞不杀你就不会食言,但是在我大事将成之前,你不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只有委屈你先去踏歌山庄的地牢住一段时间,你放心,吃喝我都不会亏待你的。”

  “你好像将一切都算准了?”枫红说:“你今天来,不是因为担心初舞,而是为了骗我吃下加了迷药的点心,是不是?”

  行歌笑而不语。

  “可是,‘智者干虑,必有一失’这句话你听过吗?”枫红嘴角弧线渐渐向上扬起,“此时的你光顾著高兴,戒备之心大减,便容易疏于防范,如果这时我能出手,你立刻就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说得没错,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他转而对初舞伸出手,“跟我走吧。”

  初舞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并没有动。

  “唉,又闹孩子脾气,还要我拉你才肯走吗?”行歌笑著想迈步上前,忽然觉得四肢酸软、浑身无力。他大惊之下想提起真气,竟发现所有内力真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突然他双膝软倒,这一次是初舞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行歌震惊地看向枫红,只见他已经大笑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将孟如练拉靠在自己身边,“如今她是我的女人,与你的那些事情昨夜她已经全告诉我了,所以我想,不如用点小计让你也上个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接著他又对初舞笑道:“初舞最聪明,一定看出了我的把戏,所以还要谢谢你的肯配合。”

  行歌脸色气得发白,眼如利刀,“初舞,你出卖我?”

  “我什么都没做,谁也不想帮,你们的恩怨我看厌了,也看烦了。”初舞问枫红,“你现在想怎样?下在换影剑剑柄的迷药又是什么?”

  “是和他那个百花软筋散齐名的附骨销魂水。据说中此迷药者三天三夜都不能行动,也使不出半点武功。上个月我抓了一个采花贼,从他身上搜出这件东西,本来是要扔掉,结果一时忘了,没想到居然会用在我们名震江湖的行歌公子身上。”

  枫红笑得灿烂,“这件事要是传到外面去,大概江湖上的人都会认为我有断袖之癖,才会对你下此迷药,意图非礼你吧?”

  行歌这才脸色更糟,咬牙切齿道:“你抓我干什么?难道要为民除害?”

  “我可没你那么狠,抓你也不过是想拿你当个人质,用来换孙将军等人的平安而已.”枫红面向初舞说:“麻烦你给吴王送个信,就说行歌在我手上,是要他死还是要孙将军死,我等吴王一句话。”

  行歌连连冷笑,“真可笑,你拿我去向吴王要挟?你以为这笔买卖吴王会同意吗?我不过是个江湖中人,没有我,吴王一样可以做大事,而吴王恨孙不老恨了不下二十载,他当然希望孙不老死得越快越好。”

  “那可不一定哦。”他诡笑道:“我倒觉得,在吴王心中你比孙不老重要,所以这笔买卖他一定会做。”

  再也不看行歌气白如雪的脸孔,枫红对初舞叮咛,“我只给你两个时辰哦,若是时候到了,吴王还没回覆消息,我可不保证行歌的安全哟。”

  初舞看了他一眼,又深深地看向行歌,却与他眸光一触即分,“对不起。”仓卒丢下细如蚊语的三个字后,转瞬间他已旋身离开落枫草舍。

  枫红看著墙外尚在摇晃的树叶,不禁连声赞叹,“都说初舞的轻功妙绝天下,我还不服气,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行歌啊行歌,你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会系在初舞身上吧?”

  他拉起孟如练的手向门外走去,同时大声说:“走,我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如练,我跟你说喔,要是平时多让阳光照一照自己的肚子,就不会生出那么多坏心眼了。”

  “这件事若我有失算之处,就是不该轻信女人。”冷冷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

  孟如练心头一跳,回头看向还坐在屋内的行歌。他已被初舞安置在另外一张空椅中,此时面色苍白,眼神缥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行歌如此挫败、如此愤怒、如此消沉。她有点害怕对上行歌的眼睛,即使她已经帮助枫红将他困住,正式彻底地背叛了他,但她心中还是被歉意给深深萦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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