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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干爹、干妈是等不及走了吧!

  胸口又是一阵抽痛,她抿着唇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衣物。

  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他既已痊愈,这里再无她留下来的空间。

  可是……双腿怎么迈不出去呢!趁着他未回来之际,她一走了之,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只要……她割舍得下。

  路箴茗的手摸了摸床、枕头、毛毯、水……几乎眷恋遍了病房里的一切,她还是迈不出离开的第一步。

  好恨、好恨,她是这么没用!

  豁身扑上床铺去,她的泪流不出来,倒是咬破的唇淌下了鲜的血滴。

  真是……丢脸啊!所以她才不要爱的,因为总是没有好结果,总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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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韫霆一回到病房,就察觉到房里沉郁的氛围了。

  “箴若,是你吗!”因为纱布又缠上了眼,所以他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她抬头,看着他,那层白色的纱布刺痛了她的心扉。

  “是我。”

  “哈!我就知道。”郝韫霆噘唇吹了声飞扬的口哨。

  “我一进来就感觉到你了。”这玩意儿比他的眼睛管用多了,他近日已很少被她的外表所蒙蔽。

  “是感觉,不是看见!”她冷哼,声音古古怪怪的。

  “你怎么了?”他拄着拐杖走过去,凭感觉准确地攫住了她的手。“你不舒服吗?”

  路箴茗低下头,感觉着他大掌的温暖,冰冻的心湖又有动摇的趋势。

  忘了是谁说的:女人总因爱而脆弱;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这样。

  换作平常,谁敢如此欺骗她,早加了十倍报复回去了;生长在孤儿院里的孩童,要是太过优柔软弱,根本不可能长大,所以她向来是强悍的。

  但在他面前,她做不到,她甚至没想过要教他同样痛不欲生,只是自己心头难过,真是没用啊!

  “我是不舒服,非常难受。”

  “是生病了吗?”他想模她的额头,而她避开了。“箴茗!”

  “我没有生病,只是难过。”

  “难过啊!那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他夸张地比手划脚,试图炒热这僵凝的气氛。“话说有一晚,一艘军舰在海上航行,远远见着一点灯光,便向灯光打去讯号:‘对方船只请向左移十度,有军舰要通过。’谁知对方也打来讯号:‘请军舰左移十度。’军舰舰长当下火了:‘我是军舰耶!你敢叫我移!’对方立刻回话:‘哇拷!我是灯塔,有种你就撞过来啊!’”

  她冷眼看着他表演,确实是个好笑的笑话,只可惜一想到他是个撒谎的骗子,她就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没听到笑声的回应,郝韫霆难堪地搔搔头问:“不好笑吗?那我再说一个。有一天,小明要上医院去看病,但他不知道医院在哪里,于是便向路人问路。路人把他拖到大马路中央,告诉他:‘待会儿有车子过来的时候,你不要闪,痛一下后,自然会有人送你上医院。’”

  她握紧了拳,背脊僵得像木头。

  “你只会说这些话吗!”她是够懦弱了,为什么还不走!是心里有一点点期待他会对她坦白吧!

  但……她错了,他是不可能说实话的,她还在渴求些什么?真要连自尊一起丢了,把自己伤个彻底才会死心?

  那未免太难看了,她绝不容许自己如此丢脸!“如果你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要走了,再见。”

  她绝决的语气吓了郝韫霆一大跳。莫非她发现了他伪装的眼伤!

  不可能!他的伪装堪称完美,加之以全医院都是“君威”的人,不会有人提点她;怕是他太担心她,一时想岔了。

  “难道你喜欢听黄色笑话?哈!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不过要我说可以,你不能在听完后,骂我性骚扰喔!”郝韫霆迳自大笑,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郝韫霆拆了纱布,会看到她怨恨、悲切的眼,如火如炬纠缠在他身上。可惜他没有,从未有过的失败纪录令他不疑有他,只是自顾自地解答了所有的不对劲,甚至忘了问她的感觉。

  路箴茗无言,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你不信我会说黄色笑话!好,我说给你听。话说有一天,一个小偷闯进一家银行里偷东西,可是当他打开保险箱后,却发现里头保存的只是一个个白色果冻,他当下傻眼了。这是什么银行!怎么只收藏果冻!他不信邪,陆续打开了其他保险箱,发现这家银行里除了白色果冻外,再没其他东西。他一气之下,就把银行里所有的白色果冻全吃光了,然后忿忿不平地回家。第二天,他想知道自己光顾的到底是什么烂银行,里头居然没存半点值钱东西,于是他翻开报纸,结果报纸头条上写着:精子银行遭窃,所有的冷冻精于被窃一空……哈哈哈,好笑吧?”

  “不好笑。”她伸手,非常用力地扯下了他眼上的纱布。“郝韫霆,你是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大骗子!”

  他完全呆住。她发现了,她知道了,她……“箴茗!”

  “我承认我骗过你,一人一回,扯平了,但愿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我发誓。”她说得冷淡,俏脸一片惨白。要这样云淡风清地走,多困难啊!她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为他破了例,仅此一回,再有下次,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是这样的,箴茗,你听我解释。”他试着阻挡她离去的脚步。

  “走开!”她用力推开了他,连带将他手中的拐杖也推飞了出去,伤腿尚未完全复原的他跌倒在地。

  “箴茗,我不想骗你的,我只是想诱出狙击我们的家伙、相信我……”他不死心,手扶着墙追在她身后。“箴茗——”

  她背脊僵了下,但始终没有回头,离去的脚步又快又急。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她的踪影。“回来啊!”他用力捶了下地板。该死!她非这么与众不同不可吗?

  如果他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她吸泣个几声,他一定很轻易就能察觉出不对劲的缘由,那么他会诚恳地解释、道歉、拜托她原谅;不会说那些蹩脚的笑话、不会撒更多的谎,把事情弄到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

  偏偏她表达伤心的方法竟是漠然,把他的注意力都给引偏了,结果……完蛋了,没救了!

  混帐!他难得的动心,又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夭折了。所以说,什么“永恒不变的爱”,都是狗屎吧!可是……

  从未有过的愤怒波涛涌上心头,对于没有希望的爱,他一直表现得冷淡,纠缠不清徒然伤人又烦己。

  可是失去路箴茗却教他极度不甘,恨死那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幕后敌人了。非抓到”他”不可,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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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两点,照理说这时刻万物都该入眠了,偏偏这地方的人却热闹得像在开一场诡异的嘉年华会。

  郝韫霆躺在床板下,冷笑地看着那在他的水杯里加入白色粉末的男护士……这说法好像也不对,那应该是个戴着长假发、身穿白衣、伪装成护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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