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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鑫在自己房门口站定,羽沛在他身后五步距离停下,她不晓得两人要谈些什么,一颗心不由自主,怦怦怦跳得窘迫。

  湛鑫望一眼楼梯,管家太太在楼梯口探头。

  是奶奶要她来当眼线?不聪明,套子用老了,这些年奶奶还没学会紧迫盯人,绝对盯不出什么好成绩。

  一时,恶念出头,他转身,双手将羽沛拉进胸前,迅雷不及掩耳的吻落下,封住羽沛错愕不已的唇舌。

  怎么了?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吻她?从未和男子亲昵过的羽沛心慌意乱,接不来他的招数。

  他几乎听得见管家太太的抽气声,轻轻一笑,他加深了这个吻,文火添上温度,辗转温存,羽沛的双眼迅速染上薄醉。她不明白他的行为,一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陶醉。

  她醉了,醉在他霸气的男子气概间,醉在他带着淡淡薄荷香的气息里。头晕得厉害,逻辑锁在脑袋里面,来不及分析他和自己的行为。

  她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他拥住她无力支撑的躯体,任由他的吻强势地驱逐理智。

  她不明所以,同样的,他也不明白,分明是作戏,为什么沾上她的唇,他便不由自主想加深这份亲密?不过短短几秒钟接触,他便恋上她的柔软躯体?

  他听见管家太太仓促下楼的脚步声,他可以想象她跑到奶奶面前告状的情形,戏演到这里够了,偏偏他还不想放开她,不想离开她的馨甜。

  吻她,他好开心,她没吃糖,他却尝到甜蜜,是酦酵、是醇美,是解释不来的化学变化促使他不放手这个吻。

  三分钟或者更久,他叹气,离开她的身体,说不出的落寞涌上,简直没道理得可以,他分明疯狂。

  推开房门,他将她带进里面。

  羽沛仍处于昏沉状况。

  傻傻地坐在床沿,说不出话、呆呆地半张嘴唇,天晓得,她这副模样有多诱人。

  半晌,他强振精神,理智回笼,把刚刚的意乱情迷丢进非理智区。

  「回神了?」他问。

  回神?她要真的回神,会马上问他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吻她、为什么出现不合宜动作,可惜,她试了几次,都试不出正确发音方式,真抱歉,要回神恐怕还需要费大工夫。

  装起态度,他用冷漠疏离推翻方才的亲昵,彷佛那些从没发生过,她脑海间的画面全是想象力在作祟。

  「我听说,妳在这个家像隐形人,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从她进关家的第三天,湛鑫再没有亲自接送她上下医院,这事,有专门的司机做,他们偶尔碰面,大部分是在医院里面,在湛平面前。

  「你希望我和谁打交道?」

  「我没希望妳和谁打交道,只不过,妳多少有需要,妳可以向这里任何一个人要求所需。」

  他在开玩笑吗?这里的每个人都拿她当匪谍看待,不恶整她,她就感到万幸了,哪还敢提出什么要求所需。

  摇头,她用苦笑做回答。

  「摇头的意思代表什么?」

  「代表我没有特殊需要,就算有,我能自己解决,毕竟我是中下阶层的人,习惯任何事由自己动手。」

  话从嘴里出,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吻里,余温残留在唇间,他怎能一副没事人表现,她的头脑不如她的言词清醒。

  「妳在计较奶奶那番话?」湛鑫挑眉。很好,她是决定和小弟联手对抗奶奶了?

  「小心眼是身为女人为数稀少的权利之一。」直觉反应,短短几日,她变成刺猬,随时随地张扬锐刺,对准假想敌。

  「说得好。妳打算让妳的小心眼影响湛平多久?」

  湛平不下楼吃饭,他把帐记在羽沛头上。

  「影响湛平哥?我不懂你的意思。」瞇眼摇头,一定是意识尚在混沌状态中,否则,她怎弄不懂他的说词。

  「妳看到湛平对奶奶的态度?」

  羽沛深吸气,把意外出现的吻推出脑袋,她必需集中注意力,才能认真同他对答。

  「你太高估我的能力,老奶奶和你们之间的问题,并非从今天开始,既然问题不是因我而起,更不会因我的存在而有所不同。」她不接受栽赃。

  这些日子,几次湛平哥提到祖孙关系,每一次都没有快乐结束,所以别想唬弄她,把问题往她身上插。

  说得好,一次一次又一次,她总让他惊艳。不过是十八岁的小女生,便能如此透察世情,她不是他想象中的温室花,她有一颗复杂心,却有一张无害的单纯脸,多么矛盾的组合。

  「希望如妳所言,湛平对奶奶的心情不是因妳而起。」

  「如果把责任推给外人是关家的习惯,我无话可说。随便,你就认定湛平哥的态度,和我大有关系吧。」

  倒踢他一脚,她把赃物栽回他身上。

  了不起,她越来越引得他的兴趣了,不过十八岁啊,再给她几年历练,说不定能站到身边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到时,奶奶见他这样培养一个敌人,表情不知道有多么精采。

  「听湛平说,妳错过今年的大学联考?」湛鑫转移话题。

  「算不上错过,即便考上,我也没能力念。」是实话,不是自艾自怜。

  「妳想念大学吗?」湛平提过,羽沛的功课相当不错,培植她成为女强人是辛羽晴最大心愿。

  「如果必须靠你的施舍,不用。」抬头,她的骄傲说多不多,恰恰好可以维护自尊。

  「我从不在没能力的人身上,做无谓施舍。」

  偏头望他,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会替妳请家教,明年去考大学,如果妳对社会组不排斥的话,我希望妳念企业管理。」他开始想象奶奶的表情。

  「不必。」她的程度不需要家教来补足。

  「意思是妳想放弃大学?」

  「我可以自己准备考试,不过……」

  「不过什么?」

  「大学学费,我不用你的钱。」

  「妳想打工赚钱?」

  「你不反对的话。」

  「我当然反对,妳的任务是在家里陪伴湛平,妳没有空余时间出门打工。」意思是,除接受他的接济之外,她没其他方法赚到足够学费。

  「你……打算一个月用多少钱,聘我陪伴湛平哥?」

  话在舌间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说得出口。可不是吗?若不是姊姊的遗愿,关家何必供她吃住、照顾她的生活?她非但不感恩图报,居然大言不惭向他要求起薪水,的确不知好歹。

  同他计较起金钱?好,佩服她的勇气,他笑笑问:「妳认为我该付多少。」

  「假如你还是认为照顾湛平哥是我欠下的债务,没关系,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照样能把大学念完。」到时,她会搬出去,半工半读,不欠恩情。

  她在威胁他?手横胸,眉斜扬,他问:「妳认为我该给妳多少工资?」

  「我满十八岁了,八个小时的正职工作,可以领到两万块钱。」

  「好,我给妳两万三,扣除吃住,妳可以实领一万五千块,上大学后,没课的时间妳留在家里陪湛平,薪水到时再议,有问题吗?」

  他给她钱,原因是她很勇敢。不过也好,银货两讫,谁都别欠谁恩情。

  「没问题。」

  就这样,羽沛在关家长住下来,直到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前夕,她始终没问过湛鑫,这个吻所代表的意义,也没问过,是不是在这天起,他们之间除了敌意,还多了些许暧昧或牵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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