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十年生死两茫茫,血债终需血来偿。
一封血书寄到风江手上,惊呆了“神风万能社”众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官金迷首先发飙。“哪一个混帐王八蛋开这种玩笑?
社长,你把信纸拿去分析化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这封恐吓信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地址,甚至连邮戳都没有。
“不必了!”抚着信中熟悉的字迹,风江敛去了唇边终年不散的微笑,漆黑的眼珠子底激情似潮翻涌。
“为什么?”左士奇大声抗议。“风江,做人好也要有个限度,像这种恶作剧……你瞧,连文辞都不通顺,乱七八糟一堆,简直混帐!你越宽大地原谅他,他会越嚣张的;一定要找出主使者,加以严惩才行。”
敢情他为有人窜改了他的偶像苏东坡的词句在生气!风江苦涩一笑。“士奇,这不是恶作剧,我等这封信已经等十年了。”含着无限的愧疚与思念,他不在乎讯息以什么样的方式传来,只求别教他空等至死就好。“风江……”谁相信啊?万能社里最温和、善良的风江,居然会有人恨得想要他的命?!宫昱突然想起阴有匡临去大陆前交代她的话:小心注意风江,他将遇到很多危险。“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的?”
风江望着四张同样忧心忡忡的面容,伙伴的友情激荡得他眼眶发酸;他强颜欢笑地眨回眼眶中的湿气。“这是我妻子寄来的。”他的声音粗嗄而低哑。
这答案比台北巿出现恐龙更教人吃惊。“你结婚了?!”四个高低各异的声音同时叫道。
“我十八岁就结婚了。”虽然未曾入籍、没有摆宴,但风江此生只认定“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那嫂子人呢?”
“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怎么从没看过她?”
“她为何要寄这种恐吓信给你?”
面对此起彼落的问题,风江只是凄然一笑然后起身,在走出会议室时丢下最后一句话。“十年前她就落海身亡了。”
“嗄!”闻言,四张下巴不约而同落地。彷佛中,会议室里的温度逐渐下降,密闭的室内回旋呼啸着阵阵冷风,阴森森、凉飕飕……
第一章
聂晌融坐在“神风万能社”的会议室里,面前有八只发呆的眼珠子。萧士诚、上官金迷、宫昱、左士奇全都惑于她天使也似的神秘气质,而动弹不得。
这世上美丽的女人绝对比我们想象中的多,但晌融的姿容却是不属于尘寰的,她眉目如画,细致的五官精采无双,当她缓缓一笑,像是满山遍野的鲜花齐皆绽放,歌咏着她的清纯绝美。这是一个活生生、秋水凝成的女人,柔媚入骨、风华绝代。
此刻她侧首垂睫,朝众人露出一抹羞涩、温婉的微笑,如心中所预期的一般,会议室里响起了阵阵咏赞的叹声。
她暗吁口气,美目闪过一丝冷光的同时,没忽略掉心底乍然而起的悸动。她终于来到“神风万能社”了。再过几分钟便可以见到她此行所欲寻找的目标——风江。他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聂晌融”其实不是她的本名,十年前,她意外落海,被一对出海垂钓的聂姓夫妇救起。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晓得自己从何而来、因何落海?
那时的聂姓夫妇结褵三十载膝下犹虚,救起她时就当是天神赐下来的宝贝。天真的老夫妇从没想过,这怀孕三个月、又意外落海的女孩,身分上是否有可疑之处?后来她生下司楚,又过了一年,无人来找她们母女,老夫妇就当是“救一送一”顺理成章地收养了她们。
一家人日子本来是过得平平顺顺,既幸福又快乐。只要……半年前,在英国念寄宿学校的司楚突然回来,然后又在深更半夜里吓她一大跳,这幸福应该会一直持续下去。
呜!想来就伤心,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长得不像她也就罢了,还真不晓得小司楚像了谁?无端端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从此夜夜遭怪梦缠身。
起初还好,只是梦见在海边有一个英俊的大男孩,他亲她、吻她,顺便再做一些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接着有一个中年男人好凶地骂她……然后,呜呜……
近一个月最可怜了,她连续三十天梦见被一条黑色的人影掐住脖子、推入海里。哪里有人这样子?连续杀了人家一个月还不松手!
晌融打个寒颤,抑不住胃里翻腾汹涌的苦水。那种只要一睡着就会被谋杀一次的恐怖感,已经深深残害了她的心灵。她睡不着、吃不下,稍一合眼,就会经历一次死亡的梦魇,明知道凶手就等在前方,欲对她下毒手,她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颈脖依稀还留着被紧掐住那种无法呼吸、快要被折断般的巨疼,她拚命挣扎,直到那双恶魔之爪好不容易松开了些,她以为可以脱离苦海了,却想不到那人又将她推入了冰冷、黑暗的海底。四周不见一丝光亮与温暖,唯有无情的海水不停地灌入她的口鼻,她可以感觉到生命正一点一滴流逝着,而她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由死神的镰刀砍中她的身,将她的魂魄拘往可怕的地狱。
晌融悄悄地握紧拳头,对于这样的“谋杀”,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她决定寻回失去的记忆,找出谋害自己的凶手。就这样,她凭着梦里的印象绘出曾出现在她梦中所有人的画像。其实梦中人世才只有三个人;那名少年、中年男人及最后下毒手的黑影。
而她真正画得清楚的只有少年的脸,那个中年男人她记的不是很清楚,至于“黑影”,得了吧,谁能绘出一团黑影的形貌?
是她一直有种感觉:那个黑影她认识,而且是过去的她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而能够连接她过去的只有那场噩梦,因此,她不得不怀疑,凶手是否就是那少年或中年男子其中一个。
而且那个少年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他的长相竟与她的女儿聂司楚有八分相似。这大概就是她被女儿的脸吓着的原因吧?
她猜测:他会不会正是司楚的亲生父亲,而他们曾是一对情侣,却因爱生恨,最后以“情杀”做终结?最近的新闻不是常上演这种剧码,爱不到就毁了她。所以,她便雇征信社以她绘制的画像四处访查容貌相仿的男子,三个月之后,她得到了一个目标——风江。
当她得知这个男人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寄一封血书给他,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测试方法,虽然变态了点儿。如果梦里的少年不是风江,那封血书只会被当成一场恶作剧,一笑置之。
不过她的心里有九成把握,风江就是她梦中的少年。若他是害她的凶手,见到那封血书发现她自地狱里复生了,定会吓得魂不附体,算是稍微报一下她夜夜被他谋害的仇恨。
再不然,她今天的到访,也可以让他知晓她的存在,也许他会想见女儿:更有甚者,他尚未忘怀十年前那段感情,他们可以再续前缘……她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该死!谋杀的真相都还没查清,她又在幻想些什么?“妈咪、妈咪!”身旁的小司楚轻扯着晌融的衣袖,细声数落道:“你又在发呆了。”
晌融猛然低头,迎上女儿那张与梦中少年相似的面容,血腥噩梦又突然袭上心灵,她脸色倏地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