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芙噼哩啪啦一口气解释完,最后气喘吁吁地望着他,希望他会听进去。
范原彻扬着眉思索良久,最后露出微笑。「是吗?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他撑起身子离开她,转身后却又回头对她说:「但妳去睡沙发就不必了。」
「咦?」难道说……「你体谅我,肯委屈自己去睡沙发?」
他闻言爆出笑声。「妳想我有可能那么笨,委屈自己吗?何况那沙发那么窄,我怎么挤得下?我当然是睡床喽!」
「那、那我睡哪儿?」
「也睡床啊,难不成睡地上?」他说得理所当然,筱芙却听得不以为然。
「那不是一样吗?」
「哪里一样?」
「我们都睡床,那不是……不是……」
他忽然又靠近她。「不是什么?妳脑袋里又在想入非非了?好色哦!」
「我才没有,你的提议才色好不好?」
「我可是很单纯的,既然妳我都不想委屈,反正这床也够大,何必屈就沙发搞得自己不舒服,何况我们只是纯睡觉。还是……」他语调一转,面色诡异地看着她。「妳怕会克制不住兽性,半夜扑到我身上来?」
「去你的!鬼才会扑到你身上!睡就睡,谁怕谁!我警告你,你可不要睡到一半,对我伸出咸猪手哦!小心完整地上床,醒来却『残根不全』!」
范原彻呵呵直笑。「这妳不用担心,我对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没兴趣,凡是跟我上床的女人都是甘心乐意的。不过,如果妳何时改变心意,欢迎妳随时主动。」
他说的也是真的。他在工作上以严谨著名,凡事都照计划走,常让人觉得他一板一眼、个性严肃。但实际上,他算是个热情的人,只是没必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尤其对工作上接触的人而言,热情不是最重要的特质,他只需要对工作展现热情即可。
私底下,他也有约会、享受男女之间的欢愉,只是关系都不长久。他已经有半年不曾有过固定的关系了,难道这就是筱芙一出现就如此吸引他的原因?
其实,两人会不会发展到进一步的关系,他不强求。他很享受目前和她这样的唇枪舌战,这样轻松地和女人打情骂俏,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他几乎忘了这种新鲜、刺激又有趣的感觉。
进入成年世界之后,所有的关系都很直接,尤其长期在世界各国旅行工作,任何关系都维持不长。
说来或许很世故无情,但真实世界就是如此。他不相信远距离恋爱,更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真爱。真实世界的人太冷、太怕寂寞又容易动摇,真爱只是幻想和传说,当两人有机会在一起就好好把握,若无法持续,就潇洒说再见。
尽管如此,那不代表他不能要些小手段来「说服」她。
「哼,等到民国一百年吧!」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咦?想不到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能预测几年后的事?不过等到那时,我可能名草有主,不能为妳『捐躯』与妳苟合了喔。」
被他又是调侃又是消遣,气急败坏的筱芙哇哇大叫:「合你个头啦!懒得理你!」
她怒气冲冲地冲出卧房,拉着自己的行李又跑回房,看都不看他,直接下命令道:「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妳洗澡就洗澡,干么要我出去。」
「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更衣盥洗。」她强忍怒火,咬牙切齿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
「既然妳介意,那顶多我也表演给妳看就好啦!妳看我洗、我看妳洗,互不吃亏。」
「什么互不吃亏?我可亏大了!总之我不管,你先出去,我洗好你才可以进来。」
范原彻皱着眉瞅她。「干么这么麻烦?反正妳门一关,我也看不到,闹什么别扭?」
可是,不单只是洗澡问题,她得先找出内衣裤和睡衣,洗澡后还得保养,一想到要在他面前抽出自己的「内在美」,还得在他面前涂抹乳液晚霜的,一股莫名的亲密感让她羞赧不已。
「不管啦,你先出去啦,我保证洗很快的。」不知如何说服他,又不曾和男人如此亲密相处的她,不自觉地放柔声调,撒起娇来。
听到她撒娇的声音,范原彻觉得浑身一软,随即不再坚持。「好啦、好啦!真是拗不过妳。拜托快点,我很累了,明天还得陪妳参加婚礼,妳总不希望我精神不济地出席吧?」
「好啦,我知道啦,快出去。」
一确定他步出房门、关上门后,筱芙迅速地抽出所需衣裤和保养品,直往浴室冲,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好澡,做好保养程序。
不到十分钟,她全身蒸腾着热气,穿好棉质睡衣,跳上床拉起棉被,确定从脚到肩膀都盖好后,才放声大喊:「我好了。」
过了两分钟,范原彻不疾不徐地拖着行李开门入房。他先是紧盯着她打量许久,然后不置一词地从行李中拿出所需衣裤和盥洗用品,从容走进浴室。
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筱芙紧抓着棉被,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
可恶!没事她干么心跳得那么快?她早已不是处女了,怎么还像没经验的少女,只不过是个男人在洗澡,她就慌成这样。
要是被雪湖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被笑个半死。
唉,难道真的像雪湖当初所说,她和男人相处的道行还不够,所以一遇到范原彻这情场高手的男公关才会脸红心跳?
仔细想想,雪湖说的也没错,从高中谈第一场恋爱至今,她交过的男友虽然超过十个,可是却没有一个让她爱到刻骨铭心、轰轰烈烈,就连最基本的热情,都很难点燃。
至于她的处女身,也只是因为好奇,所以当大学的男友要求时,她没有反对也不热烈地用掉了,但是没有任何快感可言。
一开始是痛得想把男友踹下床,随着痛楚逐渐消褪,那种规律的活塞式运动,筱芙实在搞不懂有何快感?
这个问题直到她的上一任男友Ken,仍找不到解答。
后来,筱芙下了个结论:也许她就是别人所谓的「天生冷感」吧!她虽有男朋友、有性经验,却不曾和男人过夜。原因很简单,她讨厌看男人在她面前做任何生活琐事,像洗澡、刮胡子之类的,总有一种厌烦感。
当然她更讨厌男人到她家过夜,有种被人侵犯隐私之感。或许也是因为如此,Ken才会轻易地被高纯玲诱惑。
雨夜曾问她关于没得到高潮会不会感到遗憾或伤心?不过既然从未体验过高潮,自然就没有所谓的失落感。在她眼中,事业比爱情有趣多了。
至于男人,都大同小异吧!除了眼前这个之外──
眼前?!筱芙瞪直眼,盯着冲完澡、全身湿漉漉的范原彻。他盖着白毛巾正低头擦着湿发,只穿着内裤,光着上身走出浴室。
天啊!他怎么只穿内裤?难道他没有睡衣可穿吗?为了避免和他四眼相对的尴尬,筱芙匆忙地躺平,拉起棉被从头盖到脚。
闷在棉被里,筱芙拉直耳朵想聆听他的一举一动,但她的心跳声几乎盖过他移动的声响。
就在她急得满身大汗时,床的另一侧突然下沈。她心一惊──
他真的上床了!
下一秒,范原彻大掌一抓,就把棉被给抽掉。
「哇~~你干么啦?!」
「妳才在干么,蒙着头不怕窒息吗?」
「要你管!」她又一把抓回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