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像是身处於一般住家的客厅,而且屋主的经济状况显然十分不错。
「醒了就给我乖乖躺好别乱动,等会儿若是骨折加重或是肠道爆裂,再要我动刀,手术费必须另计。」
听见那操著标准德语的女音於近身处响起,雷杰反射性地伸手欲拔枪,但……他的枪呢?还有他的手……
这时,他才猛然忆起自己昏迷前不但腹部中枪,翻墙时又因一时昏眩而跌断手臂。
「别妄想了,现在的你连颗子弹都拿不动。」
清冷的女音再起,他寻声偏过头,发现自己的爱枪已被拆解开,摊放於地面一块油布上,一名东方女子侧对著自己,替饱受风雪摧残的枪枝保养。
「你是谁?」尽管内心充满疑虑,他的表情却无半点起伏,加上那副冷漠的嗓音,著实有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寒栗感,可惜这种阴冷似乎对眼前的女人起不了作月 。
只见她冷笑著自腰间摸出把手术刀,扬手一射,刀子便准确地从他面颊旁一公分处飞过,直接嵌入沙发椅背。
这女人不简单!雷杰的警戒心瞬间升高。
「对救命恩人说话麻烦客气点,若不是我,你早就成花肥了。」
掀开被单,他发现腹部中弹处已封上纱布。
「是你替我动的刀?」
「难道你比较希望我挖个坑,把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你给就地掩埋吗?」卓月榛再度冷笑,「如果你真希望如此,我可以现在进行。」
「你不应该救我。」
「是你自己选择要昏倒在我家院子的。」她很善良地出声提醒。
「你这是在替自己惹麻烦。」
「小子,比你大的麻烦我都碰过,你算哪根葱?」开玩笑,他的超精英前辈就住隔壁,真要有麻烦也有他负责挡,担心个什么劲?
「有一天你会後悔的。」
「如果你所谓的後悔指的是要杀我灭口,那可真是抱歉,请你先确认自己有没有能力杀我再说。」搁下保养到一半的零件,她起身踱至茶几边,当著他的面掏出一把Beretta M92F,慢条斯理地开保险并上膛,「别以为我是女人就没有攻击性,我的定点射击只怕不比你差,雷杰·克里克,或者我该称呼你,『银狼』?!」
「你知道?」
雷杰惊惧地欲起身夺枪,可惜卓月榛的动作比他还快,膝盖直接抬压上他腹部的伤口,枪管则直接抵上他眉心。
「不仅名字,我还知晓你是被一位德国老人收养的弃儿,现年二十二岁又八个月。你十九岁就成为职业杀手,出道三年多即有六位数美金的身价,只不过因为你接案很挑剔,所以并非收入最丰富的杀手。」
雷杰额上冒出冷汗,一半来自腹部剧增的压力,一半来自她的言词。
「很痛是吧,这只是个警告。下次你再敢不听主治医生的话,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她恶劣地左右转了转膝盖,看见他的眉因剧痛而纠结後,才撤回加害的「凶器」。
只见腹上的压力虽解除,他浑身却蓦然窜过一股凉意。
她还想要做什么?
只见未经稀释的碘酒下-秒直接洒上他的伤口,痛楚程度因而辗升。
该死,真他妈的该死!她这根本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欸,眉头不必皱得这么紧,碘酒很便宜的,不必心疼。」卓月榛话中的嘲讽意味很明显,「连这点痛都忍不了,还想当什么职业杀手?」
痛到说不出话来的雷杰,只能忿忿地在心底用各国国骂诅咒她。
「听著,在我家,我的话就是宪法。在你伤未痊愈前,给我安静地躺著,敢跑就等著被射杀。」
她迎上那双愤怒的眼,不疾不徐地接著说:「还有,这儿安全的程度远超过你的想像,所以大可不必穷紧张,也不必担心会被我给处理掉。」
雷杰瞪视著那个帮他处理完伤口,又坐回原处去继续清理枪械零件的女人好半晌,才稍微收起部分戒心。
「你是从哪里学会如何保养枪的?」她的手法十分专业,看来像是时常做这种事。
一个懂用枪的女医生?!该不会是军医吧?
「某个熟人教的,在这方面他十分拿手,若你认为有必要,我也可以拿你的枪去给他整理整理。」忙碌的身影并末因回话而停下手边工作。
「不必。」
「我想也是。」她一一装妥零件,沙鹰的原形逐渐展露,「你得再和我家茶几相处个一两天,等你伤口有起色後,我会差人把你运到客房去。」
将枪抛了抛,近两公斤的重量让卓月榛不是很欣赏。太重了,不适合长时间枪战。
「虽然资料上说你双手都能使枪,但为了你的身体著想,这把枪……在确定你右手复原之前,暂时由我保管。」
她认为,若只是为了杀一个人,轻便且易於藏匿的葛拉克,或者可执行特战任务的华瑟P99,都会比火力强大的沙漠之鹰恰当。
「记著,一星期後你会成为非法入境人口,离境时记得要改回来。」
将枪放到电视机上,她又在冰箱前忙了一会儿,最後才拎了支针筒回到雷杰身畔。
「你要帮我注射镇定剂?」
卓月榛瞄了眼针筒,耸耸肩,「你对我还有用途,为了避免你偷跑,我想这是最好的防范措施。」说著,针头已插入他的静脉,「乖乖睡吧,小野狼。」
「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了什么?」她微笑地看著他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刚才的剂量足够让他睡到明天早上。
「让我明白该把医疗费汇给谁。」雷杰勉强撑著最後一丝清醒等待,却一直没等到答覆。
直到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终於听见那从此牵引著自己心绪的名字。
「我叫卓月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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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小家伙的主治医生之命将病患给架上楼,安列德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那种伤如果是他,恐伯得再花个几天才能愈合到这种程度。
「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在这之前,劝你还是乖乖听那魔女的话,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死娃娃脸,想活命嘴巴就给我闭紧点,我的刀可是不长眼的。」从头至尾晾在旁边不出力的卓月榛,对他的规劝嗤之以鼻。
「我说贝亚娜,人家好歹也是你承认看得上眼的货色,讲话可别那么尖锐,要是把人家吓胞,你这挑剔狂得去哪儿再挖个模特儿?」安列德浅笑地挖苦她。
「哼,会吓跑他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倚著门框的卓月榛嘴角挂著抢眼的邪笑,「钱收了没?我不负责替人催款。」
「反正这家伙一时半刻也跑不了,改天再说吧。」
「随你。」她冷哼了声,「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
「我这不就走人吗?」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利用完就一脚踹开,好个小人。
推开窗户,安列德朝屋主挥了挥手後便翻身跃出。
床上的伤患眼底瞬间闪过了惊叹,而卓月榛却是早已见怪不怪。「那只是普通水准,是你自己翻墙技术太差。」
雷杰闻言,侧目看向悠闲靠在门口的人,「你难道都不用看诊吗?」
「法律并没有规定领有医生执照的人都得看诊。在这儿,我的职业是画家。」
当初会考医生执照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她一直把医生的职业当作玩票性质,一年总有大半的时间都不排班,这段时间里,她有时待在法国,有时也会去其他国家游览,反正雇用她的那问私人医院院长还挺卖她父亲的面子,所以她的任性并不会威胁到医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