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不怕他们有一天窝里反?」她不免为他担心。
「他们大都已经老了,没心力再去逞强斗狠。」
他就是看中这点,才将这些老将纳入营下,让他们相互切磋技术,偶尔再整整公司新进的菜鸟保镳,将那一群菜鸟多余的精力消耗掉,如此不但能替公司增加力量,也替社会大众除去威胁。
所以真要论起来,这座基地的设立可算是好事-桩。
步出树林,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座还算平坦的小丘顶,而雷杰的私人城堡则静静伫立在不远处。
於丘顶勒马停住,卓月榛对眼前的美景大为惊艳,
有如此秀丽的山光水色,即使身上沾染了再浓稠的血腥味,只怕都能被莱因河的水声与葡萄园的香甜给冲淡吧!
「你说的对,我是该早点开始享受人生的。」没道理让仇恨纠缠自己那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世界原来是如此美丽。
仇恨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现在开始也还不迟啊!」雷杰策马向前走了几步,迎面凉风习习,暮春气息由野花问溢散,带了丝早夏的清香扑上他的脸,「至少,再懂得享受人生前,你可以先抛开寂寞。」
经过三年,他知道什么叫难忘,也开始懂得何谓寂寞。
「那恐怕比享受人生还要困难。小彤彤说过一句话,当一个人习惯寂寞後,寂寞便不再寂寞。与其像安列德那样对一切皆失去知觉,寂寞至少让我在闲暇时,体悟到自己还活著。」
「那你认为自己是因为太过寂寞,所以才想找个人爱吗?」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忽然飘得好远,远在城堡彼端疆界,远在莱因河的尽头,远在地平线之外。
「也许吧!」沉默无限延展,直至春风乍起。
寂寞让人无所依托,因此她也曾试图为灵魂寻找出口,而属於她的爱情,正巧也就在那时候趁虚而人。
所以她爱了。
「我不介意你因这样爱上我,至少,我不後悔这样被你爱上。」
卓月榛瞧了男人一眼,他的黑发蓝眸未变,俊俏的五官上少了些冷硬,却也多了些世故。
「我还真的没料到,三年的时光可以将一个笨蛋小鬼淬炼成一个成熟世故又充满吸引力的大男人。」
「为什么说我是笨蛋?」听来还真有点伤他的自尊心。
学业不好是事实了,没必要再去雪上加霜了吧!
「也只有笨蛋才会像你那样,想也不想就随便乱翻别人家的墙,若非你运气够好,选中了我家,而我又刚好从外头回来,否则你不是失血过多致死,就是被送去坐牢,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享受阳光?」
「按照你的意思,我是应该好好珍惜这份幸运喽?」雷杰长臂一捞,差一点就可以将佳人移驾到自己的马上。
「小鬼,偷袭不是正当的行为,是男人就光明正大点。」她笑著策马後退了几步,与他的坐骑拉开些微距离。
「下山前我必定能逮到你。」他扬起自信的笑。
「哦?要不要打个赌?」她一扯缰绳,黑马立即迈开脚步,化作一抹黑雾载著她愉悦又邪恶的笑住山下飞驰。
雷杰却是微笑地静立片刻,直到认出黑马所走的路径,才不慌下忙地抄近路,抢先到林子前头拦人。
那一天午后,阳光异常灿烂。
薄暮时分,查尔端著骨瓷茶杯,悠哉地坐在挑高大厅里的那张古董高脚椅上,啜饮著珍品阿萨姆红茶,看著消失了整个下午的男女,以极其暧昧又吊诡的方式进门,只见男的嘴角噙著得逞的笑意,女的则躺在对方的臂弯中昏睡,转眼便消失在长廊尽头,沿路还掉下不少草屑叶片。
「海格,叫几个佣人过来打扫打扫,这儿刚被发情的野猫踩过。」查尔头也不回地叫道。
「我说查尔小弟,你的形容词最好别让先生听到,否则到时出了人命,可千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不过……嘿!你那词用得还真不是普通的赞。」
「废话,这里有哪位仁兄比我更懂得用字遣词来著?」
四周角落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嘘声,堡内居民纷纷自隐身处走了出来,只见他们人手一台录音机、照相机或摄影机,各式监控器材应有尽有,保证让那些因「出公差」而不在家的夥伴也欣赏得到精采节目。
「哼!要不是我聪明地特别交代威廉到楼顶站岗,再让史宾大力地广播通知各位,你们哪里会有幸看见如此世纪奇景。」查尔骄傲的尾巴翘得老高。
可这回并没换来嘘声,不是大黟儿懒得给,而是人都走光了。
「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查尔又替自己斟了杯热茶,缓缓毕起右手啜饮,行为举止完全符合中世纪贵族的风貌。「那个谁谁谁,去叫厨房弄份十全大补餐,送上去给那两只运动过量的猫吃。」
「一份够吗?」女佣偏著头,疑惑地发问。他们的运动量那么大,热量消耗得也快,只送一份似乎稍嫌不足。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先弄一份,之後则视情况决定是否继续。」
事实证明,厨房後来至少送了十份大补餐进去,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那一对喜爱「运动」的情侣,几乎都在王卧室那扇桃花心木门後度过。
大约,有一星期……吧?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荒淫。」擦拭著爱枪,顺便品尝眼前的精美点心,不请自来的客人嚣张地跷著脚让人伺候。
那小子会不会太享受了些,竟然搞出如此奢华的基地,晚点他一定要通知美国中情局,告诉他们找这位仁兄办事的佣金可以减半,别浪费国家公帑。
「没错没错。」一旁的查尔努力又真诚地附和。
真是贴切的形容词,他深表同感。
「没节操。」端起顶级蓝山咖啡啜饮了口。
若说查尔像中世纪贵族,此刻的安列德便是只午后躲在树荫下休息的雄狮。
慵懒,但危险依旧。
「没错没错。」努力点头点头再点头,他很怕现在不多点几次,晚点他的脑袋就要和颈子道再见了。
自某人大清早的突袭拜访後,偌大的古堡倏地安静得吓人,原本团结一致要清除入侵者的众人,在见到那把与传奇画上等号的银枪後,纷纷打了退堂鼓,缩回窝里各自孵各自的乌龟蛋。
实在是太丢柯洛里的面子了!查尔无奈地想。
「不知节制。」处理完枪械,安列德无聊地拿起-旁的德文报纸翻阅。
哎呀,等会儿乾脆找几个人来开赌好了。
「没错没错。」哇呜!某人的声音好像又凉上了几分。
呜呜,罗浮三宝他只监赏过两宝,维纳斯的黄金比例尚未亲手验证过,他不要含恨而终啦!呜……
「还有其他形容词吗?说来听听无妨。」
「没错没错……咦?」客人的声音怎地突然变调了?
慢半拍的查尔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是种马先生大驾光临。
原本安列德在拉斯维加靳混腻後,打算先回法国休息休息,没想到却接到老师的电话,询问雷杰人在哪里,想想反正他也没啥要紧的事,便挑了班飞机到科隆,再换陆路到资料中据说是小家伙平日最爱停留的城堡突击检查,果然就逮著窝在这儿糜烂的两人。
「这么久没出房门,你的狼腿没软掉可真令人好生佩服。」安列德懒懒地指控他的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