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芙娜忍住杀人的冲动,挫败的抬起头,“梁小艾,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用平常心看待好吗?我知道你很爱他,爱到不可自拔,但是也不需要这么严重吧?你在茶园的时候,什么丑样他没看过,将来你真的嫁给他以后,生活里会有更多更多的丑陋要互相习惯,难不成你有通天本领,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维持在最完美的模样吗?如果真是如此,我想张沉潜只会以为自己见鬼吧!”
不知怎么搞的,和沉潜的爱情关系更稳定之后,她的心反而无法冷静下来,每每不敢相信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好运,能够遇到他这样的男人,好几次她都在恶梦中惊醒,只因为担心老天把这样的好运气给收了回去。
被好友这么一说,她沮丧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真的太神经兮兮了,唉!”
“你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婚前恐惧症?”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求婚了?”梁丰艾惊叫。
“喔、买、嘎!我沙芙娜简直是神了!”她当场对自己的神机妙算崇拜起来。
“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一开始都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可是,发现自己越是爱他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害怕这又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放心啦你,那男人虽然呆了点,倒不失为一个刚毅正直的血性男儿,以我阅人……欸,研究人性多年,这回放胆去爱就对了。”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沙芙娜收拾起电脑,“欸,我要先走了,大猩猩今天从美国回来,我得去接了。”
说完还不忘感叹一番,“你看看,以前都是麻烦你和逸岚去接我的,我沙芙娜几时变得这么卑微,还得给人接机,唉。”
好友走后,梁丰艾等待的心情又更深了,只见她不时的看著手表,又望著茶馆外的街道怔愣的出神,不然就是抓著抹布四处胡乱地擦擦抹抹,乍看之下好像很忙碌,只是旁人完全不知道她在瞎忙什么。
“对了,待会用完餐,要记得准备沉潜喝的英式橙花茶,那沉媛应该喝什么好呢?蓝莓果茶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是不是改天也该帮沉媛弄一款私人专属的调味茶?”想到此,她开心的笑了。
就在她等待著情人抵达时,珊珊突然高喊,“小艾姊──”然后目光就这么呆望著雕花门外。
她以为是男友到了,连忙匆匆地打点好自己,换上最灿烂的笑容转过身去,然而欢欣的情绪在看见门外的不速之客后,娇艳的脸孔当场拉下。
她抢先上前挡住半开启的大门,企图阻止吕嘉民的进入,“你又来干什么?”
“亲爱的老婆,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他厚颜无耻的喊。
“住口,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压低音量,不想在这个地方惊扰了其他客人。
“别这样不近人情啊,不都说一夜夫妻……”
“出去,你给我出去,有什么事我们在外面讲,就算你来这儿弄得人尽皆知,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她严肃而认真地说。
吕嘉民邪佞地笑了,“好吧,外面谈就外面谈,我也不是那么不上道的男人,不是吗?”
来到外头,梁丰艾先发制人,“我知道你在美国的所有事情了,劈腿、外遇、事业失败,这些事我通通知道了。”
“喔,这样啊!”他低头一哂。
“我不可能和你复合,当初离婚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
“别逞强,你很爱我的不是吗?”
“或许我曾经被裹著糖衣的爱情所迷惑,但那是因为我年轻愚蠢,现在的我已经不吃糖了,因为我更懂得吃苦。”
“小艾,别这么说,当初伤你的心我也很不舍啊,若不是为了事业,我也不会抛弃你,我还是很爱你的啊!”他走上前,想要拥抱眼前的女人,没想到这些年在女人堆里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梁丰艾最有特色,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跟她结婚。
一手挥开他的靠近,她嫌恶地说:“离我远一点!你不用对我甜言蜜语,我不吃这套,倘若你是想要在我这儿捞点什么好处,很抱歉,我不习惯养个不长进的男人在身边。”
“妈的,你这婊子说啥!”他光火的咆哮。
“国语,你听不懂吗?我有喜欢的人了,一个不说甜言蜜语却会让人打从心底喜欢的男人,我会嫁给他,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滚回你的美国去吧!”说完,她抬高下颚,神情冷峻的转身要离开。
见状,吕嘉民一把拉住她的手,“小艾,不,我是爱你的,别走,你不能嫁给别人,你不是最爱我的吗?”
“放手!”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一旁的街道上有辆车子缓缓驶入停车格。
张沉潜停好车子后,把妹妹的轮椅展开,不费吹灰之力的抱下轻盈的她,小心安置在轮椅上,“喏,小艾的茶馆到了。”
张沉媛别过脸,看了看眼前的街景。自从她发生意外回到南投之后,这几年除了往返医院,她不曾再这样看著短暂生活过的台北。
忽地,前方不远处的一场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看著背对自己的男人,又看看那名女子,她的心头一惊,“哥,那个人好像是小艾!”她指著路易丝茶馆外,正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女子。
犹带著笑容的张沉潜顺势看去,不料却让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和混乱的场面,他的笑容撤退得迅速,飞扬的神色倏地变得冰冷又严肃。
妈的,那该死的男人是谁?为什么和小艾这样拉拉扯扯的?一股醋意自他体内快速窜燃,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
该死,他不会是想要掌掴她吧?张沉潜浑身像著了火似的,快步上前。
“贱女人,你怎么可以撇下我?”吕嘉民不停的口出恶言。
“你放手,不忠的是你,走的也是你,你只是不想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而已!”梁丰艾完全不见惧色地回吼。
“闭嘴!”吕嘉民恼羞成怒的叫道。
她桀骜不驯的望著他,嘴角泛著冷笑,“我说错了吗?或许你可以不停欺骗别人的感情,但是终究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哈哈,听到你的近况,真是大快人心,不晓得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好事要降临在你身上呢!”她清清楚楚的说著她的“祝福”。
“臭女人,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会知道我的厉害。”怒火中烧的吕嘉民扬起手,就要往她的脸上使劲挥去。
在他的手挥向梁丰艾的脸之前,抓狂的张沉潜抢先握住他落下的手,力气之大,从吕嘉民吃痛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我猜,在你挥拳之前,绝对没有仔细设想过后果。”凛凛的脸孔吐著冰冷的字眼。
“……沉潜!”梁丰艾脸色苍白的望著愤怒的情人。
他什么时候到的?看著这样的混乱场面多久了?是不是把这些可笑的争执都看进眼中、听进耳里了?
天啊,这是她最不愿意被他看见的模样,她不愿过去的愚蠢被他看见,可是吕嘉民就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死命的拉扯,提醒著她的过去。
“妈的,你就是她的姘头?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也休想得到,老子穿过的旧鞋你还当宝啊!”
难堪的字眼像根长针似的刺进她的胸口,倏地让她痛彻心扉。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你有种再说一次!”张沉潜双眼冒火,恨不得把眼前的无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