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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那之后我再派人将东西送回去。”

  “如果帮主同意,宁远镖局愿奉还此物,当年的契约到此终止。”

  咸化老人纳闷地望著她,“你不是很喜欢蟾蜍新娘子?”

  新娘子,好刺耳的字眼。她倏然抬起下巴,直视咸化老人,“是很喜欢,可我听展公子说那是您的作品,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嗯……”咸化老人沉吟一会儿。他算错了吗?罢了,有缘的话总跑不掉,

  “也好。”

  “那么,请帮主写下字据证明契约终止,我明日便启程返京覆命。”

  咸化老人眉一挑,“这么快?”取过仆人送上的纸笔,振笔疾书,“不多住几天?”他希望能多留她几天,让事情有所转机。

  “不了。”

  “我叫他们送你回去?”

  她脸一白,嗓音微微颤抖,“不需要。”

  “唉!”他瞄了瞄努力掩饰担心的三徒弟,再瞧瞧模样快昏倒的女娃儿,语意深长的道:“水火可以是不相容,但也可以是互补的,想太多只是徒然。”

  没反应?算了,让他们自己去想清楚。

  “人心险恶,一个姑娘单独走在路上总是危险,不然我另外派人送你总成了吧?”

  “多谢帮主好意。”

  “这儿随时欢迎你来,怕找不到路的话,就捎信来,我让老三去接你。”

  她心一痛,咬牙勉强回应,“多谢帮主好意。”

  咸化老人叹口气,感慨万千道:“唉,好意?我变成大好人了,好了,信给你,你去休息吧!”

  张红莲瞄了下沉默不语的刑軦,咬牙扬起下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僵直的背脊却泄漏了她的脆弱与失意。

  “老八,我的花呢?”

  展观风瞧瞧走在纷飞白雪中的寂寞火红背影,再瞧瞧难掩失落的师兄,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老八,花!”今儿个发呆的人真多!老三从头到尾都在发呆,那娃儿也发呆,这会儿连老八都发呆,烦死了!

  “是。”他赶忙将长型木箱放到桌上,打开箱盖,取出“火莲”。

  顿时,浓郁的花香弥漫室内,一株花形艳丽的奇特兰花映著屋外的雪白天地,散发妖冶迷人的风情。

  “哇!你们哪儿找来的怪花?”他从没见过这样夺人心神的兰花,那狂放的姿态像团火似的。

  “听说是西域的花种,名叫,呃,‘火莲’。是张姑娘割爱的。”怪花?师父不会是不满意吧?展观风觑著他的脸色,有些惴惴不安。

  “那娃儿割爱的?你们答应她什么了?”咸化老人走至桌前,触碰那细致的花办,“这花合格了。老八,你不用去找万年灵芝了。”可惜!他本想罚老八去找来给他补身的。

  “多谢师父,”他顿时觉得如释重负。还好,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万年灵芝?师父肯定又想整人了。“师兄陪张姑娘……练功,张姑娘才答应割爱的。”

  “真的吗,老三?”咸化老人大感意外。就这么简单?

  刑軦呆呆点头,“是。”

  “你真是越来越呆了,那娃儿这么轻易就答应割爱,肯定是对你有意,你怎么不好好把握?”害他以为自己算错了。

  胡子下的嘴唇紧紧抿住,刑軦绷著嗓子说道:“她还年轻,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老八,那娃儿几岁?”咸化老人以闲聊般的语气问道。

  “听说是十八。”

  “十八!听到没,不小了,有的姑娘在这年纪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小个屁啊!再说,她像笨蛋吗?看她眼神清灵慧黠,怎么看都是个聪明人,她会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眼一瞪,直接赏了刑軦一个爆栗。

  怔忡地伸手摸摸发痛的头皮,他默然不语。

  咸化老人翻翻白眼,语带讥诮,“你真打算一辈子光棍?”

  他犹豫了会儿,未了,下定决心似地用力点头,像是在告诉师父,也告诉自己,“嗯。”

  “受不了,到嘴的肥肉不吃,硬要饿肚子,等你哪天饿死了再哭,就来不及了!”他将“火莲”收进箱里,瞪著老眼道:“你好好想想,反正她都说一辈子不嫁了,你就慢慢想,看你这浆糊脑袋什么时候才会开窍!”语毕,便抱著箱子飘然而去。

  “师兄?”他脸色好难看啊!

  刑軦摇摇头,“我真的错了吗?”她离去时的脸色好苍白、好落寞,好令人……心疼。

  “你担心她是一时……误会?”展观风谨慎地选个比较不伤人的说词。

  “嗯。”他遥望大雪纷飞的庭院,仿佛可以在一片洁白的雪色中,看到那抹红艳的身影。

  “唔,就像师父说的,我看她挺聪明的,应该不会‘误会’到这种地步。”拚上一生的幸福,没有这么傻的姑娘吧?

  “唉!我赌不起……”如果真是“误会”,那他该怎么办?

  展观风无奈地叹口气,这事儿他也不能说什么,“你明天要不要送张姑娘一程?”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深深叹气,“不了,我先回房了。”

  大雪飞舞中,高大健硕的身影步履十分沉重,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展观风边看边叹气。他们怎么都不会想要打伞避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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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隐去踪迹,天幕一片漆黑,北风呼啸而过,漫天飞舞的白雪在风中旋转,相遇又分离,终了,降至地面,便不再漂泊不定。

  张红莲倚坐窗边,生气不再的凤眼傻傻凝睇窗外狂飞乱舞的白雪。

  寒意渐渐渗入大开的窗扉,侵蚀了她的体温,寒彻心骨的冰冷化作眼泪流淌在她娇美的面容上,直到泪水冻成冰霜,直到脸上传来刺痛,她才关上窗,踱回桌边。

  红烛仍在燃烧,红色的蜡泪堆积在烛脚边,像是一团烂泥,一团失去生命,也失去热度的暗红烂泥。

  她悠悠叹口气,抬起冻僵的手,抹去脸上的冰霜,潭然不觉细致的肌肤已出现数道血痕。

  明天过后,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不,自她持剑砍上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她喜欢他,就算他不愿接受她,她仍抱著一线希望,只要能见到他、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就可以假装两人还有希望,然而,她却亲手毁去了这小小的希望。

  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那冲动的性子,从没这么厌恶过自己随身佩带的长剑,即便他说了不怪她,也不曾责备她,她却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他的事实。

  他虽没说什么,可她知道,她带给他的伤口,每到天寒之际就会黥痛难受。

  那老背对著她的宽阔身影,在寒风袭身时,总会紧绷、僵硬,但他总说自己没事,不需要停下来养伤,执意加快脚程回领天帮。

  他就这么希望赶快摆脱她吗?摆脱她这个赏他一剑的人。

  取过桌上的大包袱,脑中幻想他见到这个大包袱时的惊诧表情,干裂发青的嘴唇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她解开包袱的小结,摊开布巾,几件簇新的男子黑袍映入眼帘。

  不能当面交给他了……薄雾模糊了视线,就在眼前的黑袍竟变得遥远且难以触摸,她深吸口气,颤抖著手取出黑袍,再细细折过一次,呆呆凝视了好半晌,才取来大红方巾层层掩去熟悉的黑袍,那令她全心挂念的黑袍。

  黯淡无光的心湖静如死水,他高大壮硕的身影反覆映照在黑暗的意识里,然而,黑袍和重重的黑色迷雾渐渐融为一体,满脸的大胡子、凌乱的长发掩去他的表情,她什么也看不到,渐渐的,他说话的声音也沉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没了,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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