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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了!二小姐,大小姐她……”少年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张红莲脸色大变,匆匆对来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快去!”回身对狼吞虎咽的刑軦说道:“我家里有事,得先走了,你明天记得来啊!”他竟然只顾著吃,全然不理她!凤眼一瞪,魔掌又伸向刑軦。

  展观风见她又要发飙,赶紧替师兄应话,“我们明天会准时赴约。”

  “哼!”张红莲掐掐刑軦,“你听到没!”可恶!她从没这样被忽视过!

  刑軦吃痛,从饭菜堆里抬头,胡乱点了点,又埋头苦吃。

  张红莲又是气、又是恼,偏偏时间不允许,只得气呼呼地走了。

  展观风有趣地笑笑,“我看张姑娘挺中意你的。”

  “我看她喜欢捏我才是真的。”刑軦摸摸发痛的上臂,她力气真不是普通的大,他硬梆梆的肌肉也能捏下手。

  “人言常道,打是情,骂是爱,而且她还请你吃饭,摆明对你有意。”

  刑軦猛力摇摇头,“她这叫火爆性子、海派作风,哪是什么情啊爱的,你别瞎扯。”他反驳师弟的说法,也安抚自己动摇的心。

  依她那爽直的性子,肯定对其他人也是这般豪气、泼辣的,他不会这么倒楣,偏偏是唯一的一个。

  然而,心底深处的某个部分,却因她替他著想的心意暖和了起来。

  展观风诡笑不止,“是不是瞎扯,以后就知道了。”

  第四章

  刑軦和展观风是第二次来宁远镖局了,虽说这一回是应邀而来,但却比上回感受到更多的不踏实。

  高大坚固的建筑物前是一片宽阔平坦的练功场,几十名武师在那儿挥拳踢腿、舞刀弄剑,吆喝声洪亮整齐,肌肉与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浓厚的阳刚气息萦绕不去。

  两人上门求见时,说明了是应二小姐之邀前来,守门的僮仆满脸惊讶,但仍说得先跟他们当家通报一声才行。

  于是,他们两人又站在张锦童面前了。

  张锦童倒是不意外他俩的再次到访,劈头就问:“莲儿答应了?”

  刑軦摸摸腰间大刀,颇是无奈,“还没,我们这次是来舞刀给张姑娘看的。”

  “舞刀?那丫头又胡来了!”他满脸的不赞同。那丫头都十八了,整天找人练武比试,一点姑娘样都没有,这要他怎么替她找个好婆家?

  又?他笑笑地瞟了师弟一眼。就说自己不是特别的吧,这是她惯有的行径。只是在释然之余,竞发现有一抹失落浮上心头。

  “爹!你拦住我的客人做啥?”一道红影掠窗而入,须臾间已至张锦童身前。

  “跟你说几次了!在家里要好好走路,别飞来飞去的。”他刚正的脸庞有些蕴怒,随即又不好意思地对两位客人笑了笑,“教女无方,让两位见笑了。”

  “哼!爹,你有闲功夫在这边教训我,还不如去看看大姊,我看她快等不及了。”张红莲凉凉地撂下话,不理会怒容满面的爹亲,迳自走向刑軦,“大熊,我们走吧。”然后才附带跟展观风打个招呼,“展公子。”

  一声怒斥随即响起,“莲儿,你太失礼了!’即便刑軦真像头大熊,她也不该这么称呼人家,别人还以为他张锦童管教不好女儿,才会让她如此肆无忌惮呢。

  她一手攀住刑軦肩膀,满脸笑容, “大熊,你介意我叫你大熊吗?”

  闻言一愣,她叫都叫了,现在才来问他不会太迟了吗?“呃!不会。”

  “爹,你听见了,他都不介意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一个大姑娘,对男人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他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瞧女儿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肯定已不是头一回了,这教他颜面往哪儿搁啊!

  “哼!他又没说不行,爹,大姊还等著你呐!”她朗笑几声,便拉著刑軦的胳臂往外走,“你吃过了吗?”

  “嗯。”他回头对一脸羞惭的张锦童笑,表示自己不介意,请他不用担心。

  “那我们先去看玉雕蟾蜍,你再舞刀给我看。”她拉著他直接穿过回廊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是造景优美、林木扶疏的庭院,中间有一片修剪整齐的大草坪,几栋小楼各据—隅。

  她拉著他的手边走边介绍,“那是我住的‘红莲楼’,这是我大姊的‘清萍楼’,我爹住在那边的‘浩然楼’。我娘死得早,现在就我们三个住在这后院里。你以后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

  展观风在他们身后走著,越瞧越觉得前头两人挺登对的,师兄虎背熊腰,一袭黑袍;张红莲高挑修长,一身火红劲装,紧挨著身边壮硕的身影而行,倒也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

  当他们走到一栋红砖砌成的小楼前,她推开门扉,扬声叫唤,“小八。”

  一名梳著丫头髻的年轻姑娘从屋内走来,福身行礼,“二小姐。”

  “你去把那只玉雕蟾蜍拿来。”交代的同时还不忘推推刑軦,要他在桌边坐下,“再沏壶茶、拿点吃的来。”

  刑軦打量这间处处红艳的屋子,看来她真的很喜欢红色,大红的衣裳、红桧制的桌椅家具、红色的地毯、连窗上的贴花都是红的。

  “是。”名唤小八的丫鬟好奇地看向面生的两人,临出门时又回头望了两眼,这才领命去准备东西。

  “你们等等。”她突地转身走入屋内,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柄长剑。

  “我们说好不比划的。”他退后—步,出声提醒她。

  展观风看向那柄攘著红玉的长剑,不正是那日在林间斩伤五名大汉的长剑?他还记得她使起剑来威风凛凛、身手不凡,这会儿她又想斩谁了?

  张红莲刷地抽出长剑,挑动手腕之力挥动剑柄,森冷的剑身划过冰冷的空气,银光闪闪,映上她火红的身影,显得迷离且诡异。

  “我拿我的剑玩,干你什么事?”她舞弄完毕便收剑入鞘,在红木椅上落坐。

  刑軦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百般摸不著头绪,只隐隐觉得她舞剑的模样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红莲姑娘,我们以前见过吗?”他最后忍不住问道。

  她一阵愕然,这大熊还真忘了他们在京郊树林见过面?心思一转,那天的事可不能传到爹耳里,因此他忘了也好。

  “没见过。”她简单地回答,转过头不再看他。

  “二小姐。”小八拿著一个托盘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

  “你可以下去了。”她挽起袖子张罗著,给三人各倒杯茶后,再将一盘点心推到刑軦面前,“多吃点。”

  展观风忍不住出声调侃,“张姑娘,你怎么只顾著师兄?”

  “对喔。你要不要也吃点?”她伸手将盘子推到两人中间,瞪视刑軦一眼才说:“我是想这大熊食量惊人,不先喂饱他,等会儿舞刀喊饿,可是会扫兴的。”

  顺手取过托盘上的紫檀盒子,拍去上头的灰尘掀开盒盖,她拿出一只红玉雕成的蟾蜍放在桌前,“这就是蟾蜍新娘子。”她听爹说了这个有趣的名字,不愧是咸化老魔头,雕的东西怪,名字也怪。

  那是一只由艳红且略带透明的红玉雕成,巴掌大小的蟾蜍,低著头、敛著眼,前脚缩到身下,真有几分新娘子娇羞的神韵,说它是蟾蜍新娘子也倒名副其实。

  “难怪你要它。”刑軦手里拿著桂花糕,端详蟾蜍新娘子,作下这个结论。

  “为什么?”她十分顺手地拿下他胡子上的糕点渣子,再拉整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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