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请毛时珍小姐起立。」他大声说道:「请各位为她的勇气与热忱,给予最大的掌声鼓励。」
「快呀,快站起来啊!」一旁的雷御风鼓动她。
从没在这样盛大的场合,接受这么多人的注目,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掌声,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可是事先没彩排过的,毛时珍反应迟顿地起身,笑容僵硬地对大家点头示意。
演奏会结束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在一间五星级饭店开庆功宴,主角虽然是郑九京,不过,最风光的却是毛时珍。
「来,各位,我们一起来为时珍干一杯。」有工作人员起哄,这是雷御风要他这么做的。
「啥?」她感到莫名其妙。这又不是她的演奏会,干么把焦点全放在她身上?
「因为妳在机场制造那样的新闻,才能让郑九京先生的演奏会,有更多人知道啊!」这说法当然也是雷御风教的。
「没错,本来预售票只卖出九成,在新闻发布后,不但所有的票都卖光光,就连黄牛票也是一票难求。」
郑九京主动走到她面前,举起酒杯说:「妳是大功臣,没有妳,我演奏会不会那么成功。」
毛时珍不敢居功,忙摇手道:「不、不,快别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其实,这是郑九京跟雷御风所交换的条件,他带他那些姊妹们玩了一个晚上,而他在演奏会结束后捧一下他喜爱的女人也不为过,若能因此打好两人日后的合作关系,他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的功劳全加诸在毛时珍一人身上,她觉得自己真是因祸得福,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不但郑九京对她改观,就连其他人也都一致认为,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让演奏会如此成功。
在大家竞相恭贺下,她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心情超High地黄汤频频下肚,完全没有控制,直到雷御风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好了,够了,妳今天喝太多了……」
「开心嘛,有什么关系。想不到……出糗也能出名欸,还能帮到郑九京的忙,你说我……厉不厉害呀?」她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厉害。好了,我们该回去了,看看妳,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要是知道她不能喝,他绝对会从旁阻止。
可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唯今之计,就是感紧带她回去休息。
向众人道别后,雷御风扶她上了车,先帮她扣上安全带,再用湿纸巾帮她擦了擦脸,那酡红的脸上有着精巧的五官,即使在烂醉如泥的状况下,还是可爱得叫人忍不住在她额上偷亲一下。
静静看着她,雷御风频频询问自己。他究竟是喜欢她哪里?为了名贵小提琴而接近她的目的早就模糊一片,被抛出脑海之外。
他想他是喜欢她对感情的执着,对人性永远保持着光明面,对工作非常认真,还有对……
太多太多了,让他无法一一列举。
他越来越肯定,眼前这女人就是他所要的,不管那把小提琴到最后是不是能够拿到手,都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他本来就不该帮香缇的忙,说坦白些,他也没有义务帮她。
雷御风把车子慢慢开向停车场,车子停妥后,轻轻将毛时珍抱起,让她舒服地靠在他胸前,宛如小婴儿般,睡得平静安详。
就连要上电梯时,他也没惊扰到她,他要让她很安心地睡在他怀里,熟悉他的气味。
就在电梯到达七楼时,门一开,只见一名女子正站在他家门口,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她反射性地回过头来。
「香缇?」他低呼了一声。
纪香缇看到雷御风抱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喝醉酒的女生回来,霎时黯了眼色,同时,原本打算给他惊喜的亢奋情绪,瞬间跌落谷底。
第七章
「妳怎么来了?」
「郑九京的演奏会我去听了……」她看着雷御风怀里的女子。「她很风光,比郑九京还要风光,我说得没错吧?」
「我是问妳,怎么一声不响就从罗马跑回来?」他把钥匙交给纪香缇。「帮我把门打开。」
「你……你要把这女孩子带回家睡?」
「她都已经醉成这样子了,妳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他催促。「快点,我的手快酸死了!」
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乖乖听从雷御风的话,先把门打开再说。
他把毛时珍轻轻放在沙发上后又道:「去房间拿个枕头给我。」
纪香缇微微一愣。他一看到她,连一个热情的拥抱都没有,还把她当成菲佣来使唤!这让她心情糟透了,但还是依言拿了枕头过来。
雷御风把枕头轻轻放在毛时珍的后颈处,然后拧了条热毛巾帮她擦脸,还为她脱鞋,解开上衣前两颗扣子透风,一举一动都显示出无比的关心。
看她不再紧皱眉头,他这才松口气,放了心。
「突然跑回来,又自己跑去郑九京的演奏会,然后再偷偷摸摸跑到我的住所,香缇,妳的老毛病到现在还是没改。」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纪香缇顿时无话可说。
当初就在两人要举行文定之喜的前一个星期,因为她怀疑雷御风跟一位女模有染而偷偷跟踪,然后伺机冲进女模位于淡水的一间小套房,才发现他是因为要帮那位女模的男友戒掉毒瘾,所以行事才会那么低调。
那种情况搞得雷御风相当难堪,认为她不但不信任他,还不尊重他,让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她的过度疑心病让他一怒之下毅然决然取消婚约,而她只好无奈地跟着从事西洋古董买卖的父亲远赴罗马,暂时离开这伤心之地。
一年过后,在她主动示好,并经常打电话关心之下,两人间的距离才又慢慢拉了回来。她一直渴望能恢复到以往的亲密关系,只可惜这趟回来,他的身边已有别的女孩子,看来,她想重新得到雷御风,是难上加难了。
看着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女子,她很清楚,现在跟他谈感情的事,无疑是自找难堪而已。
纪香缇笑了笑,佯装洒脱地说道:「我才不是因为你交女朋友而疑神疑鬼,我是在偷偷观察,你有没有在尽力帮我找那把小提琴?」
提到小提琴,他眉头一紧。「我最近工作忙得要命,哪有时间帮妳找,妳确定那把小提琴真的是在台湾?」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毛时珍感觉舒服许多,就连酒醉后的晕眩感也慢慢消退。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他们在讲什么小提琴?
纪香缇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他,「根据我父亲请人调查的结果说,那把小提琴最后是落在一个姓赵的商人手中,而那位姓赵的商人,正是住在你对门的邻居。」
雷御风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姓赵的人家不是他的前任屋主吗?什么时候成了他对门的邻居?他狐疑地拿过纸条一看,果真是毛时珍目前所住的地址。
但他并不想和纪香缇解释那么多,也不希望任何人为了小提琴去打扰毛时珍,所以只淡淡地喔了一声。
「喔?」她不敢相信他的反应会是如此,「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你就给我这个字?」
「要不然,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
「你住在这里,不会连对门的邻居是谁都不知道吧?」纪香缇直觉认为他在刻意隐瞒什么。
「妳不需要用那种侦探在办案的口吻问我,因为我可以跟妳确定,对门现在住的,绝对不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