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妏妏苦笑,也只好这样了。
一行人才过了街,就听到斥骂声。
「混小子,不学好,居然敢偷包子,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太可恶了……」
一个年约六十岁的男子抓着一个孩子,气愤的教训。
「怎么又是这小子?上回他偷了老吴的银子,被毒打一顿,怎么还学不乖?将这小子送官好了。」一旁的路人提议。
「对、对,小时就这么坏,大了还得了,送官好了……」有人跟进,引来一阵赞成声。
众人的决定让男孩惊慌,挣扎着想逃。
那男孩好面熟……谢妏妏马上想到了,不就是昨晚在集市偷她钱袋的小扒手吗?看他恐惧的模样,她于心不忍。
「慢着,他会偷包子应该是肚子饿了,我来付帐吧。」
众人看向谢妏妏,一见到她后面的阎家堡卫士,马上不敢再有意见。
男子赶紧放开男孩,恭敬的向谢妏妏行礼,「小姐怎么说,小老儿就怎么做,不过银子是万万不用,算是小老儿请客。」
又来了!谢妏妏低叹一声,「老板,包子是你辛苦揉的,无论如何一定要收钱。小弟弟,你要几个包子?」她和颜悦色的看着男孩。
男孩抿着唇,一脸倔强,彷佛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同情,好一会儿才咬牙开口,「十个。」
群众哗然。
男子喝叫:「小姐好心买包子给你,你不要胡乱喊数量。」
男孩大声再说一次,「十个。」
谢妏妏抢先出声,「老板,就十个包子。」
男子赶紧用油纸包了十个包子交给男孩,男孩一拿到包子就往外跑开。
「连谢谢都不懂得说,真是野孩子。」有人批评。
谢妏妏看着男孩跑开的背影,由他清亮的眼神,她知道他不是信口乱喊,为何要十个包子?难道……
「晓星,付帐了吗?」
「付了。」
「我们快去追那男孩。」谢妏妏提起裙襬追上去。
晓星和两位卫士不明所以,紧追在她身后。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追人啊?」晓星边跑边问。
「我怀疑男孩是为同伴偷包子。」
十个包子,男孩要照顾多少人啊!
追到街底已不见男孩踪影,看着岔路,谢妏妏心里着急。
「小姐,妳勿急,属下去探路。」卫士金格说道,俐落的跃上屋顶,一下子便不见踪影。
「金格的轻功一流,他一定会找到男孩的,请小姐放心。」留下来的卫士任波安慰她。
谢妏妏点头,心里还是十分焦虑。
不一会儿,金格快速回来禀报,「小姐,男孩和四、五名游民在一起,就在前面不远处。」
「那我们快点过去。」谢妏妏依着卫士的指引,加快步伐。
赶到金格先前说的地方,却不见男孩,只有游民拿着包子边吃边谈笑。
「人呢?」谢妏妏看着金格。
金格连忙问游民,「刚才和你们说话的男孩呢?」
「啥男孩?不懂你在说什么!」游民不正经的装傻。
金格冲动上前,但被任波阻止。
「我们这么急于想知道男孩的下落,是因为他扒走我家小姐的玉佩,我们必须要找回来,还请各位说出他的下落。」任波和善的笑说。
「哈……这个兔崽子的手又犯贱了,他就住在城外废弃的土地公庙,现在他应该急着赶回去,包准你们能抓到他。」
游民们相视,诡谲嘿笑。
「为什么?」晓星发出疑问。
游民们却越笑越大声。
「住口,到底为什么?」谢妏妏冷着脸喝问,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游民们一震。
「呃……他弟弟发烧了,他拿药赶回去救弟弟。」一位游民期期艾艾的说。
谢妏妏看他们手上的包子,「他用包子向你们买药是不是?」
游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
「但是你们看起来并不像大夫,你们拿了什么药给他?」谢妏妏急问。
这一问,游民们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他们的反应让谢妏妏更觉得不对劲,口气变得更严厉,「快说,那是什么药?」
大伙的目光全落在年纪看来最大的游民身上。
那人豁出去的大叫:「我搓身上的污垢当药给他,吃不死人的,顶多闹肚子疼罢了。」说完,还一副得意样。
谢妏妏又生气又愤怒。小孩已经发烧了,哪禁得起这般乱来!她马上转向金格,「你快去追男孩,无论如何不能让病人吃下药丸,我们随后就到。」
金格点头,「是。」立刻飞身离开。
看着这些游民,谢妏妏摇摇头,「我们也快点走。」
说完,她带着晓星和任波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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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土地公庙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叫骂声和小孩的哭泣声,谢妏妏喘着气冲入庙里。
男孩直挺挺的站在庙堂中央,斥骂声就是出自他嘴里,四个三岁到七岁不等的孩子受惊的在一旁哇哇大哭,而金格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些孩子。
见到谢妏妏,他像看到救星,大大松了口气,「小姐,妳终于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妏妏不解。
「这孩子不相信我说的话,硬是要喂弟弟吃药丸,我没有办法,只好点了他的穴道。」金格回答。
谢妏妏好笑的看着他束手无策的模样,再转看男孩桀骜不驯的面容,「金格,解开他的穴道。」
「是。」金格走上前,轻拍男孩两下。
男孩得到自由,马上张开双臂保护身后的孩子,警觉的瞪着谢妏妏,「妳要做什么?」
「我没有恶意,那些游民骗了你,那药丸不但不能治病,还会害你弟弟病得更严重,我想帮忙,能让我看看你弟弟吗?」谢妏妏和善的说。
男孩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不过只准妳看。」
谢妏妏微笑,「可以。」
男孩带她来到墙角,由稻草,破旧棉被所做成的床铺上躺着一个满脸通红、不断喘气的五岁孩子。
谢妏妏上前,用手试小孩的温度,烫得让她心惊,而且他气虚急促,病得不轻,她急忙看向男孩。
「你弟弟病得很严重,非要去看大夫不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我没有银子请大夫。」男孩说了原因。
「银子不是问题,但你信任我吗?让我带他去看病。」
男孩这回没有迟疑,连忙点头。
谢妏妏马上脱下披风,小心裹住孩子,抱了起来。
「小姐,让我来。」晓星要接手。
谢妏妏拒绝,再看着半毁的庙堂,当下作了决定,转身面对男孩,「这里不适合栖身,你和所有的孩子跟我来,我为你们另找住所。」
不管男孩同不同意,谢妏妏要晓星和两个卫士抱起其余的孩子,随她离开这里。
男孩看来是相信谢妏妏了,主动伸手抓住她的罗裙。
对他漾出亲切笑容,谢妏妏抱好怀中孩子,步出土地公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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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邺城最有名的药堂,属于阎家堡的产业,不但里面的大夫医术高明,诊金实惠,而且药材都是真材实料,童叟无欺。
不过现在百草堂上下忙成了一片。
「胡大夫,如何?」看大夫眉头紧皱,谢妏妏也跟着紧张。
胡大夫为小孩盖上被子,「如果早点送来,小小的风寒只要两帖药就能痊愈,拖这么久,又差点转成肺炎,非得休养一段时间不可了,不过这孩子会没事的。」
谢妏妏松了口气,高兴的摸摸男孩的头。「那就好,你弟弟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