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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还邀请他们在回程时,可以上他那里吃烧饼并休息。

  在快乐地挥别了那只热情的喷火龙后,聂小鱼好奇地开口。

  “你怎么会有那种古里古怪的东西随身带著?”

  “会古怪吗?”

  宁为臣淡淡笑著,微耸肩头。

  “我觉得还好吧,因为我这工作没有拘绊、下受束缚,任我逍遥来去,再加上我又是个很喜欢结交朋友的人,所以不但走过丝路,去过西域,登过天山,甚至还曾乘坐过高桅大船渡过重重汪洋,去到了那些有著红发绿眼,被咱们中原人唤作洋鬼子的几个临海国家。”

  “那些洋人的文化和咱们的不太一样,却对机械科学之类的什物极为专长,那只‘定时器’,就是我结交的洋人朋友送给我的,我身上常会有些小玩意,以备不时之需。”做人最要紧的是要懂得认清自我,既然本事不够,那么用来逃生或用来哄哄人好换取时间的小道具,总是少不了。

  聂小鱼偏侧螓首,不可思议的看著他,“怎么听起来,你好像还挺满意自己目前的‘工作’?”当一个术法不济的道士?当一个随时可能得脚底抹油的江湖郎中?

  “没错!”宁为臣无所谓的笑笑,甚至还点点头,“我是觉得还挺满意的,这毕竟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在过世前承继给我的吃饭家伙,做人哪……”他的表情半带著玩笑半带著正经。“可千万别忘了‘祖业本行’如果能有机会让我在术法上专精变强……”他想起了那块“狼牙”,不禁有些神魂不属,“那当然就更棒了!”

  之所以会神魂不属,是因为想起了与姬商之间的交易,也想起了他会接近聂小鱼的初始原因。

  但不知何以,在当时并下觉得不对的做法,却在此时让他觉得不太妥当。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哄骗一只妖就同哄骗一个女人一样简单。

  先让她动心,然后相约成亲,并在婚礼前要求监宝,再找人把姬商找过来,想法子制造出一场混乱,好方便他找机会夺宝。

  这个计画听来简单,看来容易,做起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在计画之初,他并没想到会有这一趟迷宫之行。

  让他能深入地了解她,并且看见她隐藏在坏脾气、蛮性子底下的脆弱害怕、串直可爱、朴拙莽憨,以及那最令他难以忘怀的,柔软馨香、甜馥似蜜的唇办。

  他对她的感觉,早已无法再同计画之初时那样地纯粹算计了。

  想得太过专注让他错过了她的问句,聂小鱼气嘟嘟地提高音量。

  “喂!臭道士!”

  和他说熟不熟,说不熟却又不尽然,毕竟她都已经“吃”过人家了,但她还是习惯这样喊他。

  “别当你这会儿手握有‘免揍’金牌,就这么的不怕死,居然敢不理人?”当心她用记帐的!

  “对下起!你刚刚说什么我是真的没听到,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在问你——”聂小鱼没好气地重新问一遍,“你当时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上‘鹿鸣馆’去求亲呢?”

  他刚刚自个儿都说了,喜欢过没有拘束牵绊的逍遥生活,那又怎么会突然想去求亲娶妻?甚至还是去娶个非人的妖精?

  “告诉你,我是最恨被人欺骗的了,你可别想乱编理由唬弄我。”

  她或许性子鲁直,却还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于外只可能是“恶名远播”,绝不可能是“艳名远播”的。

  所以他那时候的突然上门求亲,态度又很坚决,实在是让她怎么想也搞不懂。

  向来能言善道的宁为臣,却让这样的一个简单文句给问倒了。

  不为什么,只因他突然不想再继续对她撒谎,但不想撒谎却又不能吐实,自然就出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窘态。

  刚好在此时他们绕过一处山坳,眼前出现一道银丝带状的长瀑,瀑布除了在谷问因阳光照射而出现一道美丽彩虹外,还夹带著像干军万马奔腾般的隆隆水势直冲谷底。

  “上头是瀑,下头是涧,所以……”宁为臣开口,乐见到涧水淙淙,因为终于有机会转移话题。“我的直觉告诉我,或许是该往下跳的时候了。”

  “往、往下跳?!”聂小鱼听了只能傻眼。

  “是呀!‘逢涧直跃’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再度傻眼,而忘了该先问另一个重要问题。

  “我早就说过了……”宁为臣避开她疑惑的眼神,“我的直觉是很强的,就在刚刚,那四个字就像闪电般打入我脑海,它像是在告诉我,咱们接下来的路,就在水里。”

  “但是……”

  他决定不再给她任何怀疑或是发问的机会。

  “跳吧!”他以动作加上命令打断她,毫不犹豫地拉著她一块往涧底纵身跳下。

  因两人之间被铐上了条“同命镶”,让她想临阵脱逃也办下到,但因为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往下跳,所以聂小鱼等于是让宁为臣给硬生生地往下扯落的。

  随著身子往下落,她忍不住发出尖叫,刚刚忘掉的重要问题也跟著脱口而出。

  “不行——我不识水的!我不要——我不要哇——啊啊啊——救命——”

  呃,他忘了猫都是伯水的,这只小莽猫自然不会例外,她宁可接受与人恶斗至死的战局,也不要接受那种会被水给淹死的感觉。

  “别担心,闭上眼睛。”他在半空中将她揽入怀里,把她的脸压在自己肩头,“我既然敢带你一起跳,就自然有我的把握。”

  “我不要!我不信!你太可恶了!居然未经我同意就逼我跳下来!”聂小鱼在他怀里挣扎不断,“我才不要信你这臭道士能够……能够……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话没来得及说完便换上一阵咕噜声,因为他们已经掉进水里去了。

  他们一落入水里,那快速地由四面八方环簇压顶过来的沉重水压,几乎要将聂小鱼给吓得疯掉。

  她长这么大除了洗澡外,向来是不爱碰水的,就算真去碰了,也从没像现在这样从头到脚浸在水里的经验。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快要死掉……她真的就快要死掉了!

  她想张口尖叫、想用力蹬足、想疯狂地乱捉一把,却不管她做了什么,结果都只是让她下断被灌进水……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因为怕水而濒临崩溃的时候,她终于被带出水面,跟著耳畔响起一把温柔、极有说服力的男性嗓音。

  是宁为臣,是那个她从头到脚瞧不起兼不信任的臭道士,也是害她掉到水里的罪魁祸首。

  “乖!你没事的……嘘!安静点听我说,放开你快要揪破我衣裳的手,呃……还有你那可怕的利爪,全身放松,把你自己交给我,你得要先学会信任我,然后我才能够帮你的,相信我!乖小鱼,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如果是在平时,聂小鱼肯定会对这样子的说法嗤之以鼻,然后一巴掌打过去。

  但无论是人或是妖,当她在面临最害怕的事情时,方寸已乱,理智全无,只能够按著体内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去做出判断,而那个判断正告诉她,除了相信他,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除非,她真的想溺死。

  于是她安静下来,放弃挣扎,虚脱无力地任由他摆布。

  幸好他并没骗她,即便他怀里抱了个她,只能以单手划水,他的水性依旧好得叫人惊讶,自在得像条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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