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怎么你们两姐妹不多聊一会儿?”穆柯合拢帐本。
“反正再过十天又能见面了!”她停了好一会儿,又凶狠地说:“你当初答应了会保证姐的安全,绝不能食言!如果十天后我见不到姐姐,我要你的命!你不会武功,我一剑就可以杀了你!”
“难道恩泽山庄的信誉在江湖上真的这么差吗?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回吧!”
袁芷菁无话可说,转身往门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过头,生硬地说:“还有,我在你们山庄丢了一个紫色的香囊,如果你们中有谁捡到,马上还给我姐姐。”
穆柯唇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可以,我会留意的。”
※ ※ ※
等袁芷菁一走,寒月才冒出来:“二哥!香囊再给我看一下!丢了一个香囊这丫头竟这么紧张。刚才我看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好像装着些甚么东西?”
“不在我这里,我给雨了!”穆柯勉强朝他笑,“你做得很好,谢谢。”
“为什么要给三哥,小香囊里装着毒药吗?她们两姐妹不是来毒我们的吧?二哥你要小心,虽然那个袁芷筠看上去还不错,但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寒月凭直觉猜测。
“不是,你去玩吧,不关袁芷筠的事。你先不要声张,谁都不要说,以免打草惊蛇。”
“哦。”寒月狐疑地点头。
穆柯走进试药房,一只火炉都烧得很旺,满屋子的药香。
“二哥!”潇雨一见他就迎了上去,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小瓶子。
“怎么样?”穆柯紧张地问,“查出什么毒来了吗?这是解甚么毒的?”
“这解药无色无味,犹如清水。我刚只看得出其中有一种成分是解金环蛇巨毒的!施毒者应该以多种毒液为提炼材料,不下几十种,还加上邪恶阴毒的内力制成。这种混合性的毒非常的难以根除,而且二哥,这个解药也只能抑制住一定的时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十天为一个轮次,目前我只知道这么多。”
“没关系。”尽管心里着急,穆柯还是用轻松的口气说,“你尽力就好。”
“我不吃晚饭了,我再看看,尽快得出结论来。”
“也好,辛苦你了,雨。”
晚饭桌上,人出奇的少。
“三哥怎么还不来?”寒月东张西望,他急于想知道潇雨研究的结果。
“我们先吃好了。”穆柯拿起碗。
“袁姐姐也没有出来呢!”君昕看看桌上的三个人。
一个丫鬟走过来回禀:“刚才我去叫袁姑娘吃饭,她说不太舒服,不吃了。”
穆柯的筷子停了停,没有说话。
寒月低下头,猛扒饭粒,君昕却看着穆柯。
“二哥,你怎么不吃?”
穆柯索性放下了碗筷,看着他们,问:“江湖上所有的用毒高手中,以炼制蛇毒为主,凶狠残暴,具有一身邪恶武功的西域高手有哪几个?”
寒月冷不防他会这么问,脱口而出:“金法上人!”
“没错!”君昕接道,“金法上人来自西域,为人卑鄙阴毒,专以剧毒害人,据识他养的巨毒蛇虫数以万计,他的毒每一种都见血封喉,而且中毒者饱受毒侵之苦,死状凄惨,他的外表也长得像个恶心的大蟾蜍。江湖人背地里都叫他蟾蜍上人。二十年前御剑双侠夫妇合力把他铲除!虽然他已经死了二十年,稍有年纪的人提到他还是会变色。”
穆柯的眼神变幻不定:“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有啊,有善源道长,巴蜀仙人,还有来自西藏的戛登喇嘛,不过虽然这些人来历各异,但听说都是金法上人的弟子,多多少少受过他的指点。他们也都是一些被江湖人士所不耻的败类,只不过实在惧怕他们的用毒之术,只好忍气吞声。”
“金法上人……”穆柯眯起眼睛,“如果真的是他……”
“二哥。”君昕喊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金法上人在二十年前已被天下第一伉俪御剑双侠杀死了!他们夫妇双剑合壁,杀了这个大恶魔,让武林人痛快之极,如果我有机会见到这对夫妇,我一定拜他们为师!不只要学他们的武功,还要学习他们的为人!他们可是很了不起的大英雄!”
大英雄?穆柯笑了一下,笑得讽刺之极。
寒月一脸的羡慕:“他们有后人吗?让他们的后人来杀大蟾蜍的后人,这样才有意思!”
“不知道,应该有吧!他们夫妇感情这么好,绝对会有小孩的!而且说不定武功盖世!”
“你们吃吧,我饱了。”穆柯站起来,对两个还在议论不休的弟弟说,“我去叫雨来吃饭。”
寒月和君听面面相觑:“二哥怎么了?好怪哦!”
穆柯出了饭厅,却没有直接往试药房走,而是不知不觉地来到后院,阳光已经沉下去了,四周灰蒙蒙的,只有袁芷筠的厢房里亮着灯,隐隐传来一些模糊的声响。
他慢慢地走过去,来到廊下,还未走近门边,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痛苦地压抑呻吟。
他愣了一下,快步地走到门边,呻吟声更大了,带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情急之下一把推开门,屋内的惨景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屋里已不能用凌乱两字来形容,所有床上的,桌上的,柜子上的东西都已摔在地上,茶水淌了一地,到处都是茶杯与花瓶的碎片,凳子和椅子也翻转着,满地有着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袁芷筠在门边的角落里翻滚,血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她大概是从床上滚落到门边,一路撞翻过去,从碎瓷片上滚过,雪白的衣衫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衣服也撕破了,长发技散着,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紧紧用双臂抱住自己,全身颤抖,嘴里发出绝望而惨痛的呻吟,还不住地颤动,撞在墙上,那沉闷的撞击也似乎无法绶解她一分一毫的痛楚。
“芷筠!”穆柯冲过去,用力地把她抱住,不让她再撞到墙上,她惨叫了一声,死命地拽住他,打他,咬他,单薄的身体急速地发,狂乱地喊:“你杀了我吧!赶快杀了我!好难受!杀了我吧!”
“对不起……”他没有想到这个毒发作起来这么快这么凶,她的每一声哀号,都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向他的心,不顾她的厮打啃咬,他艰难地把她抱到床上,她却不肯躺回去,死死地依附着他,恸哭道:“穆柯,求求你把解药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给我解药!我……受不了了!或者杀了我!求你了!啊——好痛啊!”
随着她的惨叫,他的心痛得几乎要被撕碎了,连忙把她按在床上:“你忍一下,我马上去拿!就躺在这里,千万不要伤害自己!我马上回来!”
他跑出房门,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试药房,使劲地拍门。
“二哥!”潇雨马上来开门了,一见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事?”
“甚么都不要说,把解药给我!”他喘着气说。
潇雨马上把那只白色的小瓶子给他:“袁姑娘她……”
穆柯没有时间和他说,拿了解药转身就走。
※ ※ ※
他回到厢房,床上己不见袁芷筠的身影了,她滚落在床下一角,刚才的一番折腾已让她没有力气再做任何疯狂的举动,只是奄奄一息地匍伏在地上,仅从身体微弱的起伏中可以看出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