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颤抖地直往后退。“死……死人……”她手指着尸体,这才发现不只地上那具尸体全身是血,她身上也沾满血迹。
“安安。”志熙痛苦地低唤一声,在超市里接到阿仁、阿智的电话,局里收到密报说,“虹帮”里又发生命案了。他心里隐约已有不好的预感,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这种情况。
她茫然地望着他,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挣扎,心底一凉。“不是我。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她咬着唇,不停、不停地摇头,仓皇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撒簌簌湿了满颊。
“安安!”他心疼地闭上眼睛,冲过去抱紧她。“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儿。”他当然知道不是她,那通密报电话本身就有问题。
但一间紧闭的密室里只有两个人,而其中一个死了,剩下一个却浑身是血地存活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都逃不了嫌疑犯的身分。
“真的不是我,志熙,你要相信我……”她全身发抖地哭倒在他怀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呜呜……”
“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他非了解一切的来龙去脉不可,一定要想办法救她。老天爷!他无法逮捕她啊——
“我……”她想起了有关杜老大犯罪证据的帐簿,这事儿如何能告诉志熙?“我不能说,志熙,对不起,我不能说……”她悲伤地掩面而泣。
“为什么?”倏然转低的声音里,积压了他满心满腹的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知道原因。”他愤怒地咬牙切齿。这笨蛋,她到底明不明白,一级谋杀罪是要判死刑的。
她握紧双手,哭得声嘶力竭。
“安安!”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她哭得惨白、憔悴的容颜更让他心疼不已,但她什么都不说,叫他如何救她?“求求你,说出来好不好?”
不是她死、就是父亲死。家安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被她紧咬住不放的唇瓣已经渗出血丝,晶莹的泪、和着鲜红的血残谢了花容,她只能睁着哀伤又凄楚的秋眸定定地望着他,这就是官与贼相恋的下场吗?
“安安!”他死命攫住她的肩膀,真不知是该摇醒她,还是摇散她好?
“老大。”阿仁走过来轻拍志熙的肩膀,时间耽搁的已经够久了,阿智快压不住外头那班兄弟了,万一有人冲进来,看到里头的这一幕就不好了。“我们得带杜小姐出去了。”
志熙悲恸地眨着眼,一滴水珠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打心底不愿放开怀中这副颤抖的娇躯。
“得罪了,杜小姐!”阿仁取出手铐,铐上家安的手腕。
当冰凉的手拷一拷上她的手,她一颗心猛一沉,身体与灵魂尽数坠落无边无际的黑暗地狱里了。
家安绝望地低垂着螓首,任由阿仁带出命案现场。
志熙默默地望着她佝偻的背影,那踉跄的身形,每一步都像一块冰冷的玻璃尖,深刻刺划着他的心,它伤痕累累地滴着血。
她正在受苦,而他明知她是被陷害的,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呆站着,任由警员们在屋里来来去去的验尸、搜查将定她死罪的证据。
不——心中的激情如火山熔岩般爆发了,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那是他的妻啊!他如果连她都保护不了,还枉称什么“犯罪克星”。
他飞快地冲出命案现场,在最后那辆警车里找到了家安。
“老大(队长)!”见到志熙,阿仁、阿智齐声敬礼问好。
“阿仁、阿智。”志熙突然叫道。“对不起啦!”他蓦地一拳头挥向他们,抢过警车。
“老大(队长)!”阿仁、阿智狼狈万分地躲过了突袭,但志熙却已经抢得了警车,迅速逃离。“你不能这样做啊!”
“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真相的。”他回吼一句,急踩油门,警车咻地一声穿过马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办?”阿智问阿仁。
“还能怎么办?”阿仁长叹口气。“跟河东狮谈恋爱,我就知道老大总有一天会完蛋。”
“少废话,我可什么都没看见。”阿智转身走了。
“我也没看见。”阿仁耸耸肩,跟着他一起离开现场。“你说局长那边可以压几天?”
“三天吧?”阿智只能在心底祈祷,志熙能在三天内破了此案,否则将来通缉名单上可就不只杜家安了,肯定还会加上“白志熙”的大名。
家安苍白如玉的脸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海岸边,一波连接一波,绵延不绝的浪花击碎在沙滩上,前浪未退、后浪随即跟进,明知翻涌的结果并不能真的侵吞掉整块大地,但它们仍然前仆后继、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前进着。
就像此刻的她,即便说出事实后,或可获得一线生机,但为了父亲,她只能保持沉默。
“你还是不肯说?”志熙的声音沉痛又哀伤,带着她逃跑,来到海边已经一整个下午了。她依然一句话不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原本怀抱着希望的心,已逐渐坠入冰窖。
她长叹口气,那黝黑、深邃的眸子瞬也不瞬直盯着他哀恸欲绝的面容,一颗心是被揪紧的痛。
天知道,她好爱他,好舍不得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她伸出手,缓缓抚触着他紧皱的眉,它们纠缠的结是那样地深,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黑瞳,如今则因深沉若海的悲伤而失了颜色。
志熙默然地拉下她的手,亲吻着那一根根如青葱般的柔嫩玉指,它们曾经千般温柔的在他身上印下特属于她的痕迹,它们带来的欢愉是那样地强烈激猛,以至于他只要每一思及,身体便自动地怀念起它们。
情不自禁地张嘴吸吮它们,轻咬、啃啮,叫大脑自动记忆住它们的感觉与味道,不管隔多少年,他要把它们永远烙印进他每一个细胞里,永志不忘。
家安眨着水雾婿然的秋眸,依然戴着手拷的双手前伸整个环住他的颈脖,凑上红唇亲吻他宽广的额头,粉红的丁香仔细描绘着他高挺的鼻子、修峻的颊、软厚的耳垂,最后吞进他丰满的热唇。
这个线条与触感是她所熟悉的,他的唇丰而不垂、满又火热,她向来喜欢这有点硬又不会太硬的感觉。他从不擦古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肥皂香、加上一点男人的汗水味儿,这样的体味总是能挑逗的她脸红心跳。
他们的舌抵死缠绵着,他的手更加不放过地抚遍她全身,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曾经亲吻过,他知道她每一处性感带,手指在她的肚脐边画着圆,如他所料,她仰头高声地欢呼着。
因为没有未来,她再也不保留地放纵自己,铐着手铐的双手困难地脱下他的上衣,她的脚伸过去踩住车里放平座椅的把手,猛一翻身将他压下,手指解开他的腰带,她俯下头——
他在极端欢愉中没有忘记取悦她,那按摩着她的腰臀的手转移到她的大腿根部,手指契合进她女性的柔软。
飞蛾扑火前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一刻,他们总算了解了。末日到来的前一秒,世间的繁华富贵、功名利禄全成了过眼云烟,只有彼此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不到最后,谁会知道“爱”是那样的激狂与撼动人心。
“啊——”在一声合奏的欢呼下,他们同登天堂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