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不起十七岁小女生啊——
“这可真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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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比柏多明我更需要被管教,当然不能去住“红色城堡”。
“我觉得他故意将我们分开。”那天,站在码头,等待松流远将T2车从海洋研究船的底舱车库开上岸时,柏多明我对她这么说。
她必须和松流远一起住——在他以为的“管教”下。
那最好,她本就是来当他的学生,近身“管教”,正合她意。
松流远住的师长宿舍位于港口区,与无国界慈善组织的行政中心隔一条街,是幢十五层楼高的大理石建筑。除了一楼是温室花园、游泳池、健身房、壁球场、卡拉OK娱乐厅……其他楼层全住著怪里怪气的师长及他们的家眷,每层楼有十二户人家,像饭店一样,公共楼厅中央插著大盆花、回廊墙壁挂著名画,灯光辉煌。松流远住在十三楼,向阳面,室内家具大多是贵重的桃花心木和胡桃木制成,有的雕工相当精致。
玄关处,正对门口的置物柜——是堂哥送他的——她记得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来自堂哥曾驻任的国家的皇室后裔,柜脚雕刻成野兽爪形,看起来也原始也优雅,微妙的美感。
雅代第一次进入他住的地方,有点兴奋,东看西看,巡视一番,不错忽任何角落——她觉得自己是在看一个男人,不是在看一间住屋。
他真的是一个很喜欢骨董的人,不知道对女人是不是也一样?雅代一想到安朵,顿感闷怒。安朵明明有自己的宿舍,为什么要来借住松流远的,难怪柏多明我要搬到学员宿舍去——他应该也讨厌“骨董”!
“代代小美女——”
雅代回神,瞪看餐桌对座的安朵。
客厅靠露台的地方,很明亮、宽敞,用来摆餐桌最适合。四人座餐桌,对一个小家庭而言,刚好不过。松流远坐在背窗的位子,翻阅著医学期刊,一面啜饮红茶。
安朵微微笑,把一片抹好奶油的面包递给雅代。“今天要‘授帽’了,高兴吗?”
是啊,已经八个月了呀——无疆界学园“不规则学制”的一个阶段又过去了,雅代正式成为制服生,组织重点培训的精英。安朵不得不对她改观——这小女生果然不是普通的富家娇娇女,想必将来也跟她一样,可以在世界各地跑。
“是啊,我很高兴。”雅代挡开安朵的手,拒绝那块抹奶油的面包,起身离座。
松流远抬眸,看著那小女生走向厨房。
“嫌我准备的早餐不美味吗……”安朵喃言。
松流远撇撇唇。“代代不喜欢面包抹奶油——”
“是喔。”安朵垂眸,把面包放回自己的盘子里。这是安朵住在这儿八个月来,第一次与他们吃早餐。安朵不知道,原来雅代这点跟她不一样——不喜欢面包抹奶油……
“你要吗?”雅代拿著—罐树蜜走来,直接靠向松流远,往他红茶里加了—瓢。
松流远一贯皱眉挑唇,苦笑模样。八个月了,这小女生每天让他喝红茶加树蜜,滋味其实不错,他几乎已经喜欢上了……
“这样比较好喝。”她就著他的杯缘,喝了一口,开心对他微笑。
“好了,去把早餐吃了。”松流远一脸宠溺,似乎忘了今早的餐桌边多一个安朵,不像往常只有他和代代两人。
“真甜蜜呢……”安朵语气酸溜溜。
松流远这才留意到。“抱歉。”尴尬地说了句,他拿起期刊,喝自己的茶。
雅代一脸得意,眼睛盯著安朵,坐回位子上,用树蜜抹面包吃。
安朵表情微愣,好一会儿,才定住神思,美颜淡淡含笑。“原来你喜欢这样吃……”
雅代仰起脸蛋。“不行吗?”一点蜜沾在她唇畔。
安朵下意识拿起餐巾,往前探。松流远快她一步,长指直接摩过雅代的红唇。
“别抹太多,瞧你沾得满嘴。”松流远说著。
“要你管。”雅代娇嗔,拉住他的手。“小时候,爸爸都说抹越多越好吃,但是我觉得这样最好吃——”她咬住他的指,舔去残留的蜜。
松流远呼吸一窒。
他的反应变迟钝了,如果是八个月前,他一定会马上说“不准”。他真的变迟钝了,忘了“不准”,并且渐渐爱上加树蜜的红茶……
“你们两个——”安朵站了起来,双手插腰。“太过分了吧!一大早在我面前上演调情戏码,是怎样?”
松流远倏地抽回手,起身离座。雅代跟在他背后。
安朵看著那两个人往房间方向,不禁皱眉,静静垂眸,沉思地望住雅代吃剩的树蜜面包。
“我今天要授帽了,你不给我一点奖励吗?”雅代追随著松流远的步伐,进书房。
松流远回身。“你要什么奖励?”定眸一瞧,才觉得她又成熟了,上个月过了十八岁生日,他带她到港口的堤岸餐厅用餐,她穿著一件小礼服,喷雪般的白糅混浅蓝冰绿,像荆棘海的颜色,衬得她显出冷冷的绝艳,她已经是一个小女人了……
他当初以什么身分答应雅倬……
他要关照她……
该怎么关照——
“那你给我一个吻好了。”雅代仰起脸庞,眼帘里映著松流远的俊颜。
松流远已经不再震惊,他早遭这小女生慢慢侵略,若是有所陷落,也是注定的事。他向前一步,拉著她的双手,看著她的红唇,沉吟许久——
雅代缓缓垂下浓翘的睫毛,闭著眼,好娇美。
一个吻,他主动的吻,终于落下——
落在她洁腻的额头上。
她张大眼,不相信,不满意。
他说:“等你戴上白色贝雷帽再说。”
第五章
戴白色贝雷帽的年轻学员,在夕日时刻,零零散散地走出“圆屋”,大概有三十人吧,男多女少,这梯次,尤其如此——只有雅代一名——真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雅代,我们一起拍个照好吗?”
她的人缘很好——即便她态度疏离,是个冰山美人——来观礼的“便服生”,依旧抢著接近她。
雅代快步摆脱人群,顺著弧形廊,往“两点钟侧门”走,她刚刚看到师长们都从那道门离开。
这座“圆屋”,有三个出入口——“六点钟正门”、“两点钟侧门”与“十点钟侧门”——是无疆界学园的礼堂,建在通往学员宿舍“红色城堡”的林荫大道的另一端,与所有教学部门不同,它没有隐藏在终年畅茂的密林里,而是座落一片冰雪荒原中央,特殊的黄石建材、圆身圆顶,使这幢建物看起来像英格兰Sally Lunn\\\\\\\'s著名的圆面包——白瓷盘上的圆面包。
圆屋不大,但,就没规没炬的无疆界学园而言,够用了。很少有人会走到这边来,通常只在制服生“授帽”、“出队”的时刻,才会有大票人出现在这荒凉地带。
“授帽”、“出队”——没规没炬中的一点规矩。无疆界学园的学生分三种:身负组织未来慈善义务的制服生,缴钱来这儿不受拘束、胡乱玩乐的便服生,以及少数为体验不同学习而来的交换学生。授帽与出队是针对制服生的两个典礼,最嫩的制服生经过八个月的训练,通过师长们某种——据说神秘——的测验后,便会在授帽典礼领到象征组织精神的白色贝雷帽,戴上帽子,成为正式的制服生,再经过几年精英教育后,他们开始出队,到世界各地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