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一个流浪老人怎么样的?”老婆婆帮着他们爬进垃圾车里。
“婆婆,您千万要小心。”莫纳手中的枪交给老婆婆。“这给您防身,要是被发现了,您尽管逃,别管我们了。”
“我知道,小姐,这别针还是送给你。”老人家将蝴蝶别针丢进垃圾车里,盖上盖子,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她赶紧缩进垃圾车角落。
“喂!老太婆,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跑过这里?”一名追兵粗鲁地提起她的衣领逼问。
“救……救命,抢劫抢劫啊……”老婆婆开始放声大哭。“呜呜呜……我一个老太婆没钱的,拜托别抢我。”
“你干什么?跟一个疯老太婆啰嗦半天,还不快追,当心王子跑了,将军要杀人。”另一名追兵迭口骂道。几个追兵沿着马路,追上人行道。
巷子口只剩三名追兵守着。
老婆婆心底打了一个突,糟糕,这些人守在这里,那位小姐和先生可怎么出得来?
“臭老太婆,你还不快滚?”一名追兵走过来,作势踢人。
老婆婆只得揣揣不安地走了,老天保佑,那两个孩子可以平安无事。
垃圾车里,水柳全身发抖缩在莫纳怀里,垃圾车虽然只有半满,不致窒碍难过,但那冲天臭气却薰人欲呕,她满脸苍白,感觉一分钟像一世纪那么长,加上手掌、脚底的伤正不停地失血,使她的元气消耗得更快。
“振作一点,水柳。”莫纳在她耳旁轻声鼓励着,用力抱紧她轻颤的身子。
“呜……”她用牙齿咬住嘴唇不敢喊痛,层层水雾蒙上双瞳,刚才跌倒的伤正不停啮啃着她的神经。
“水柳,你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莫纳凑近她,拉起了她的手。
“唔!”她皱眉低呼,两滴晶莹如玉的珠泪儿滑下眼眶。
“别怕,有我在!”他既心疼又不忍地扳开她紧握着的拳头,只见那细嫩的肌肤上,一块锐利的玻璃尖触目惊心地插在上头。“忍一忍,我立刻把碎玻璃拔出来。”
水柳闭起眼睛,把脸别过去不敢看,莫纳一手轻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小心冀翼地将碎玻璃拔出来。
拔出玻璃的同时,一丝鲜血沁了出来,而且血越流越多,莫纳急忙脱下上衣覆在她的伤口上,紧紧按住帮她止血。
“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后再敷点药伤口很快就会痊愈。”让她的螓首紧靠在他的怀里,他用力搂着她,柔声哄慰着。
“我们真的可以回去吗?外面都是杀手……”她又累又怕,彻夜的逃亡已超过了她的精神与身体所能负荷的范围,那双明亮的秋眸正逐渐涣散中。
“可以,我们一定回得去的。”莫纳按下腕表的通讯装置,向追云发出求救讯号,原先他并不想将追云牵扯进来的,他以为他可以单独应付,但他错了!
水柳小小的身子昏倒在他怀里,一张惊惶的睡颜苍白得惨不忍睹,他不舍地凝视着她,心如刀割,那原本坚如铁石的自信心,第一次有了缺口,她的伤教他痛彻心肺。
第五章
当光明终于驱走黑暗,水柳悠悠忽忽地自沉长的睡梦中醒来,入眼是一大片的白,墙是白的、窗帘是白的、桌子是白的、连床也是白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家。
朦胧间一股刺鼻药水味直冲入鼻端,她微蹙黛眉,混钝的神智方始完全清醒。
“小姐,你醒了?”穿戴护士衣帽的白衣天使温柔地询问着。
这地方原来是医院。可是她怎么会躺在医院里?脑海里仅剩的残存记忆是……
臭气薰天的垃圾车里,她和莫纳躲在里面,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但——她好像睡着了,后来……唔!头好疼,她想起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
“没有,我没事。”水柳摇摇头。“护士小姐,请问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有没有一位大约二十七、八岁、一百八十公分高、长发、棕金色眼眸的男子跟我在一起?”
“他姓莫,对不对?前天就是他和一位柳先生送你过来的。”
“柳先生?”会不会是老板?水柳急坐起身。“请问那位莫先生人呢?他在哪里?”
“莫先生昨天就出院了。”
“出院了?!”
“是的,但他留下一盒东西给你。”护士走过去打开壁橱,取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
水柳茫然接过礼盒,他为什么要把这东西送给她?想不到她竟然睡了两天,但他为何不等她?等她……等她做什么呢?他们又非亲非故,唉!沮丧地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绒布盒子,打开盒盖,一整套精美典雅的钻饰灿烂光辉得夺人眼目,他居然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张信纸掉了下来,她捡起一看,是他留给她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至给我最挚爱的救命恩人,季水柳小姐。
——莫纳”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心脏像被刺穿了一个洞,有一种深受侮辱的感觉,他以为她是为了钱,所以身体一好,便迫不及待逃离她,躲得远远的,就丢下这么一盒首饰。莫纳……你好可恶!
“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她怒不可抑地愤然咆哮着,拿起首饰盒,砸向墙。
“哇!”幸亏护士小姐眼明手快接了个正着,不然价值不菲的钻石首饰就毁了。“小姐,就算你跟男朋友吵架,也没必要拿首饰出气嘛!何况他已经算是有良心了,起码还付了点分手费,不像我……”她突然红了眼眶。
这倒叫水柳慌了手脚。“护士小姐,你怎么了?别哭嘛!”
“对不起,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护士小姐吸吸鼻子。“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水柳随手抽了一张面纸给她拭泪。“没关系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哭一哭就好了,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认识的人,因为……”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而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能是看到你,忽然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对不起,你还在生病,我又……我真是没资格当护士。”
“你别这么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而且我也很想找人谈一谈,不如我们聊聊吧!”水柳躺回病床上,两眼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像在自言自语。
“你喜欢那位莫先生吗?”护士小姐问道。
“喜欢?”水柳楞住了。他们才认识多久?说喜欢太离谱了吧?她甚至完全不了解他?但……心底这忽然涌出的黏黏稠稠、剪不断、理还乱的莫名愁绪又是所为何来?
“其实我也刚失恋!”护士沮丧地说道。“我本来有一个男朋友,是医院里的实习医师,我们本来说好要结婚的,我还拿出所有积蓄买了两张去夏威夷的头等舱机票准备和他一起去度蜜月,想不到……上个礼拜他竟送了张喜帖给我,说他要结婚了而新娘竟是院长竟千金……”
“他没有眼光。”水柳定定望着小护士明亮的秋眸,那是一双善良、温柔的眼睛。“一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爱上你的。”
“谢谢。”她破涕而笑。
水柳手里捏着那只绒布盒子,吟哦片刻,突然开口唤她。“护士小姐,这些首饰送给你。”她把盒子丢给她。
“什么?”护士小姐接了个实,吓得脸都白了。“这东西这么贵重,我如何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