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宋莳当场好像被人用棒子敲头,自从她干警察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有人把法条背得如此滚瓜烂熟。
她心想,对方的专业领域不是应该在医学上吗?可……他竟然对于法学也了若指掌!?
看到宋莳一脸呆滞,宗以尧立刻反客为主,询问起她来。
“警官,请问他们两位可有任何犯罪的实际行为?”
宋莳愣了会,然后摇头,“是没有犯罪的实际行为,不过,他们有犯罪动机,这动机……”
“动机是抽象的,假设说,我有强吻你的动机,但并未付诸行动,那么,这就不构成犯罪,也就是说,你刚刚所说的犯罪动机,在我弟弟身上是完全不成立的。”
“下流,你这是什么烂比喻!看我不打……”宋莳觉得被吃豆腐了,举起手来要朝他的左脸挥下去。
“警官,要是这一巴掌打下去,你就是现行犯,这两位小朋友和外头那位警官就是目击证人,再加上你是执法人员,知法犯法,到时候……可是会被从重量刑喔!”
宗以尧面不改色的说著,好像他是法官大人,在他面前,最好别跟他玩这种法律游戏。
顿时,宋莳的手像是被千斤鼎给扯住,只能扼腕的收回手。
这男的看来很不简单,要治这两个小鬼的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没错,他们是还没犯罪,但他们的动机已经非常明显,所以,我还是得将他们送往地检署,由检察官裁定是否可以交保。今晚,他们俩恐怕要在拘留所里待一晚了。”
宋莳晓得眼前这位男子是法律高手,为了避免跟他再起冲突,她干脆公事公办,依法行事。
“只要不夜间侦讯,不用一些迂回的方式套问他们话,构陷他们犯罪,其他的,我完全配合警方的安排。”
看著桌上那本笔录簿,宗以尧心想,要不是他立即赶到,他那笨老弟可能早已傻傻地在上头画押签名,到时候,就算找律师替他辩护,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宗先生,我没有询问是否能够夜间侦讯,是我的不对,但我可没用迂回的方式,套问他们话,这点,请宗先生不要滥加罪名。”宋莳问心无愧地看著他,她可不容许他随便污蔑她。
“对不起,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碰到如此漂亮的女警,才会糊里糊涂说出这些话。”他朝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试图和缓气氛,“有空到我的医院,我免费送你一次全身健康检查。”
他眨眨眼,笑得自信奕奕,显然对自己魅力深具信心。
宋莳面无表情的朝他走去,在他眼前站定,然后一手叉腰,两脚站成三七步。
“宗先生,甜言蜜语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我不认为你刚说的那些话很幽默,请你以后不要随便乱开这种玩笑!”她低头,五秒后再度抬头,“还有,我不会收受任何贿赂,要做健康检查,我自己会找医院做,用不著你来烦这个心。”
哇,这女人就像是湖南名菜辣子鸡丁,让他感到又麻又呛,但吃进嘴里,却是过瘾得不得了!
“把这两个小鬼关进拘留所,明天送往地检署。”宋莳接著转头对江仔说道。
宗以舜和小妖听了吓一跳,他们没想到就算宗以尧亲自到来,还是没办法还他们自由之身。
“哥,我们真的要待在这待到明天啊?”
宗以尧明白,弟弟该受的责罚还是得罚,谁叫他们不守法在先。
“这次是给你一点教训,不过,明天检察官问你一些话后,应该就能交保后传,到时我会再来一趟,把你给保出去的。
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妈知道,这次赵管家为了找你,已经急得住进医院了,你闯了多少祸,你自己心里有数,今晚你就待在警察局,好好反省反省吧。”
宗以尧认为,还是得让弟弟受点苦,要不然,他永远不知天高地厚,将来会很难管得住。
“哥……”
他不理会弟弟的叫喊,走出侦讯室,他主动伸手向宋莳表示诚意,不过她并不领情。
她指著他那台宾士说道:“下车时,车灯请记得关,我知道你很想让人家知道那台车有多炫,但你不要以为你开这种全台湾没几人开得起的车子,有多了不起,起码在我看来,那连屁都不如。”
话一说完,她迳自走出派出所,牵起她的宾拉登和海珊,直接没入夜色中。
宗以尧愣住,旋即牵动嘴角浅浅一笑。
望著宋莳牵著大狗离去的方向,他不禁有种想法──他想知道这根小天椒,究竟能呛辣到什么程度?
第三章
仁爱路上一处名为地宝的豪华花园住宅,顶楼有一群婆婆妈妈正在气派宽敞的客厅里,玩四健会的游戏。
“哈,自摸,海底自摸一饼,单吊,红中、白皮、东风、西风、三花,一共九台,庄家连一拉一共十一台,来,给钱给钱!”
宗母笑得花枝乱颤,看得出她气色红润,体态福满,是个有钱人家的富太太。
另外那三位太太,也是珠光宝气一族,脖子上的珍珠,是一颗比一颗大,手上戴的钻戒,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闪亮,就连手腕上的钛晶招财琥珀,也都是价值十几万的上等货。
“真是邪门,一饼都已经是绝章了,竟然还会被你自摸!你怎么能那么旺?该不会是穿红内裤吧?”坐在对家的徐太太,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筹码塞到宗母手上。
“我就算戴上白龙王加持过的黄金如意玉观音手链,也旺不过三姊啊!三姊真是好命能住这种福地,你们看看,能住在地宝的人,都是一些科技业的龙头老大,刚刚我进电梯时,还碰到好多在竹科当董事长的名人ㄟ!”陈太太是八婆级的人物,说起八卦,脸上表情都不一样了。
“就是啊,每天吃好穿好住好,再加上有我们姊妹们常常来帮她训练脑子,所以她才不会有老人痴呆症的问题,你们瞧瞧,她刚刚算台的样子,多么精啊!”
身为庄家的唐太太,这次就吐出三万多块,对她而言虽是小钱,但那种输的感觉,还是让她气得牙痒痒。
宗母边搓麻将边说道:“要死啦,才赢你们多少,你们就你一句我一句的,不怕我被你们的口水给淹死吗?”
“哟哟哟,赢钱让人家说几句也不行啊!我说三妹,你真是好福气,虽然三妹夫过世得早,但你大儿子实在是很争气,一肩扛起这么大一家医学中心,还做得有声有色,他又身兼一家药厂的总裁,自家生产的药,供应给自家医院,肥水不落外人田,真是有够会赚的!”徐太太边叠牌,还不时流露出欣羡的口气。
唐太太跟著说道:“人家儿子有生意头脑,医术又棒,政商关系良好,长得又体面。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什么好康的全给她那宝贝儿……”她突地喊道:“等等,东风,我碰!”
“是啊,他才三十……”陈太太熊熊给她忘记年龄,于是向宗母问道:“你们家以尧是三十几呀?”
宗母喝一口人参茶,接著笑笑说道:“属虎,今年三十二。”
“是啊,才三十二……等等,六万我吃,真好真好,这牌进得漂亮。”陈太太接著说:“才三十二就当上一家医院院长,不但长得一表人才,他又孝顺又听话,唉呀,你是怎么生的,竟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小孩来?”
徐太太看看时间,拿出吃糖尿病的药,和水吞下后,接著说道:“他就是太优秀了,所以眼睛才会长在头顶上,连我那在当模特儿的小女儿,他都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