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意思是说,他打算赖着不走?
楼凛风看着她微挑的眉,「能不能麻烦妳收留我一夜?」
身上的伤已较为不痛,他想经过一夜休息,明天应该会好些。
「收留你一夜?」广晴的表情似在告诉他,你说的是天方夜谭。
「不方便吗?」再一次的,楼凛风感觉到她异于常人的冷情。
「是不方便。」她已经出手帮他、救了他了,不是吗?那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的冷漠没让他打退堂鼓,反倒激起了他对她的兴趣。
「但,妳收了我的手表,不是吗?既然收了,至少该让我过一夜,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什么白吃的午餐?」孟广晴难得被激怒,「我救了你,还请了巷子口的医生来看你,你还敢说我拿你一只手表,是白吃午餐?」
虽然她话中的医生,是巷子口的兽医,但人不也是动物吗?既然是动物,兽医和医院里的医生,基本上是没什么不同的!
「就算不是白吃午餐,妳应该也看得出来,我那只手表价值不菲。」
楼凛风发觉了,她生起气来,两边颊靥会染着淡淡酡红。雪白肤色不再苍白无生气,而沁入了人该有的气息,她本就该这样,太冷淡不好,冷漠的性格不适合她。
「好,就算这只表价值不菲又怎样?跟你的命比起来,难道你不觉得划算很多?」
抬高手来,她晃了晃左手腕上的表。
没错,正是他的古董表!
为了提醒自己别太心软,孟广晴已将手表由他手上拔下,戴到自己的手腕上。
楼凛风唇边挤出一抹淡淡的笑,而这抹淡笑扯痛了他身上的伤口,让他痛得闭了闭眼。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她全看在眼里。
咬了咬牙,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次心软,但……
唉,算了!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不过,仅此一夜。」说完,她转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在折进餐厅前,广晴听到了他虚弱的声音——
「谢谢!」
她停住脚步,仍旧冷然的没转身。
「不用跟我道谢,就如你说的,我收了你的手表,收留你一夜,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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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凛风再度醒来,已是天亮,透过客厅的气窗,可望见窗外蓝天白云。
「耶,你醒了!」是那个小鬼严小杰,他就窝在楼凛风身旁的沙发上。
「你的姊姊呢?」他的眸光在屋子里搜寻。
「你是说晴姊姊吗?」
「晴姊姊……」楼凛风听出称谓上的问题。
「晴姊姊,就是孟广晴姊姊,就是救你回来的姊姊。喔,对了,她总是嫌我太聒噪、太啰嗦,昨晚我本来想自我介绍的,但被她一瞪我就……」就不敢说话了。
广晴姊姊的眸光太冰冷,总是像剑气一样,能杀人于无形。
「你就不敢说话?」楼凛风接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严小杰惊讶的看着他,眼中闪现了崇拜的光素。
楼凛风笑笑,抬起一手来揉揉他的脑袋,意外的发觉,手伤似乎较不痛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严小杰,威严的严,可不是颜色的颜,或是言情小说的言喔!」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的伸出手来,落落大方的等着楼凛风与他一握。「然后,是大小的小,杰则是木头下面加了火。」
看着他天真稚气的模样,楼凛风咧嘴一笑,将手伸上前与他一握。
「楼凛风,楼房的楼,凛冽的凛,风吹草动的风。」他不知道这个小鬼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凛冽或风吹草动,不过他却很认真的点头。
「你说的广晴姊姊,不是你的亲姊姊吧?」
小鬼说他叫严小杰,而救了他的女人则叫孟广晴,所以他猜,他们不是亲姊弟。
「你怎么知道?」这下,严小杰更崇拜了。
「我猜的。」楼凛风被他崇拜的眼神给逗笑,而这一笑牵动了胸口的肌肉,传来激烈的痛,令他忍不住揪紧了眉结。
「伤口还是很痛吗?」小杰问道,开始手忙脚乱的在一旁的桌上翻找起来。
好不容易,他找出一个药包,从里头拿出一包药来。
「先吃这个吧,晴姊姊说这有止痛的功用。」
他顺便倒了杯水递上。
楼凛风忍着胸口的痛,抬起手来接过药,和着水,他一口吞下。
「你是她的表弟?」
「不是。」小杰摇摇头,伸手接过楼凛风手中的水杯。「我住在隔壁,是她的邻居。」
因为父亲喜欢赌博,母亲没日没夜的为支撑这个家庭而操劳工作,他就常常跑过来找孟广晴,尤其在肚子饿的时候。
「她的邻居?」楼凛风皱了皱眉。
帮忙邻居看小孩?她不是很现实的吗?这真不像她会做的事。
「楼大哥,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小杰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在他身旁的地上坐下。
「什么?」瞧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你是广晴姊姊第二个救回来的人。」小杰神气的说。
「喔?」还有第一个?是谁?莫名的,他竟有点妒嫉起来。
「因为第一个是我。」小杰笑得得意。
「你是第一个?」这点,楼凛风倒是猜不到。
那,他是付出了什么东西,才让孟广晴答应伸出援手?
一个小男孩,能有什么东西让孟广晴剥削?
「小杰,你今年几岁?」
「上个月刚好满十一岁。」
「楼大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让晴姊姊知道。」
「嗯。」楼凛风点了点头。
他的秘密可真多。
不知是不是因为止痛药发挥作用,现在他身上的伤口比较不疼了,不介意听他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其实呀,晴姊姊这个人,根本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现实、冷漠……呃,我的意思是说,她的眼神除外,尤其是瞪人的时候。」
他的小脑袋越靠越近,索性就靠在沙发扶手上。
「就拿上一回我让野狗咬伤的事来说,都不知多少人看到了,却没人理我,最后是她背我回来的。之后,当她发觉我老是饿肚子,就让我自由进出她的房子,吃她的东西。
这一次,她又把你给捡回来,你都不知道,她去找那个狗医生来看你时,跑得有多快,还有呀……」
再也听不进眼前小男孩说了什么话,楼凛风的心思早已绕着他话中的人打转。
是吗?那个冷漠的女人真是面恶心善?
是有可能。
之前不知听哪个专家说过,越是怕泄露善良一面、怕因此而受到伤害的人,都会装出一副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模样,就像是变色龙的保护色一样,只为保护脆弱的内心。
第二章
「你说……你住哪?」孟广晴双手抱胸,一副「你别跟我开玩笑」的表情,盯着眼前的楼凛风。
楼凛风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样的表情看他。
他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把他的住址又念了一遍。
「你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孟广晴再也听不下去,站起来,先在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然后回到他的面前,一手指着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的激怒她。
她的冷漠、她的平静、她的淡然都到哪去了?或许救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确实是住在兰州街23巷11号2楼。」楼凛风重申一次。
怎么?是他的住处,还是他的地址有问题吗?
瞪了他一眼,广晴转过脸去,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