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望着他不悦的脸色,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那个……对不起啦!是我误会你了。”
他还是不说话。
她不禁有些儿急了。“真的啦!许秘书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这回是我错了,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这种小女孩斤斤计较吧?”
他锐利的视线像要将她射了个对穿。“你做了什么要我原谅?”
“这个……”全部招出来会不会很可怕?但知过不改又太丢脸,她深吸口气,强振起精神。“我在你的咖啡里下了泻药,又拿光了洗手间里的卫生纸,害你……”再来就是他亲身的经历,不必说,他应当也很清楚才是。
“嗯!”他点了点头。“还有呢?”
“呵呵呵……”不会吧?她突然有股很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对他的恶作剧吧?
望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儿,他不觉又是一阵心疼,总是舍不得她难过,而后,在毫无所觉中,他便宠坏她了。
“算啦!”他转身离开办公室。
“喂……”朱萸半跑半跳地跟在他身后。“你生气啦?”
楚戊没说话。
这瞬间,他强壮的背影像是离她越来越远。朱萸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喂,你别生气啦!我跟你道歉嘛!”
“我没生气。”他说,但也没回头、更没缓过一步路。
她眼眶突地发热。“我以后再也不整你了嘛!不要不理我……”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习惯了他的陪伴,只要转个身,他庞大的身影总会在旁边给她无穷的安全感,然后,她渐渐地再也离不开他。
“唉!”他低喟一声,停下脚步,向她伸出了手。“过来。”
“楚戊。”她低喊一声,快步跑上前去牵住他的手。“我发誓再也不整你了。”她甜甜地说。
“嗯!”他颔首;其实就算她再整他,他也不会生气,因为宠她早成为习惯了。
“楚戊,我听许秘书说了,你叫医生去看她,谢谢你,你真好。”他不坏,她终于可以确信。
“照顾部属是身为上司的责任。”尽义务而已,算不上什么好。
“不是每个上司都有这种想法。”因此他这种老古板的观念才更难能可贵。
“是吗?”
“以前我真是误会你很多。”也许他有神秘难解的地方,但如他这般深具责任心的男人应当不会对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痛下杀手才是。排除他的杀姊嫌疑后,她突然觉得好开心。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望了她一眼。他在等,等她说出她心底的秘密,但在她主动开口前,他不会逼她。
朱萸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再等机会吧。
“我们要去哪里?”她故意转移话题。
“回家。”他也不逼她,只淡淡地回道。
“好啊!我饿了,今天晚上我想吃麻婆豆腐。”
“没有材料。”
“我们去买嘛!”她撒娇。
“可是冰箱里还有好多菜。”
“人家就是想吃麻婆豆腐嘛!”
唉!他还是拿她没辙。“好吧,那待会儿就先去超市一趟。”
“耶!”她欢呼,跳起来,轻轻的一吻印上他的颊,而后,拖着他拚命地往前跑。“买豆腐、买豆腐……”
楚成只觉心脏在她的唇碰触到他的脸时,戛然停止。他只能呆呆地被她拖着跑,毫无反抗余地的任她侵入他的生命、逐渐主宰他的情绪。
不过——
这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妙到了极点。他在心里欢呼,同时哀叹他软弱的灵魂已彻底沈沦在她的魅力之下。
他终于想到一条将天使夺回来的方法了。
他要铲除所有胆敢与他抢天使的人。
然后,天便又将重回他身边。
他会独占天使的一切,笑容、言语、娇嗔……
啊!他美丽又纯洁的天使——
只要是为了天使,即便要他杀人放火,上刀山、下油锅,他亦在所不惜。
第七章
情况有些不对。
楚戊望着自己家,止不住的战栗在血液里奔流。
“等一下。”拉住朱萸兴奋的脚步,他一脸凝重。“先不要进去!”
“不进去怎么做饭?”朱萸指着他手里的超市提袋道。“你答应要做麻婆豆腐给我吃的。”
“我知道,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安。
朱萸望着他明暗不定的脸庞,心头疑云渐起。“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奇怪哦!”
楚戊竖直了耳朵,启开全身的警戒细胞,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屋子和他早上离去时并无二样;大门关得紧紧的,窗户也不见被入侵的迹象,门口的脚踏垫摆得正正方方、没歪没斜,就是……嘶嘶嘶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怪声;奇怪,是什么东西?
他侧首细想,可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是神经过敏吗?
不对,他的心跳越来越急,肾上腺素分泌到饱和程度,证明了危机确实存在,而且……
“快走——”一瞬间,楚戊一张严峻的酷脸变得铁青。
“什么?”她大吃一惊。“要走去哪里?”
“没时间解释了!”惊语未落,他双臂大张,抱起她拚命地往安全梯方向跑去。
“楚戊——”她吓得攀紧他的脖颈放声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俩双脚才离开大门门口的同时——
砰!一声轰然剧响惊天动地。
果然,他的预感成真了。楚戊抱着朱萸猛地往前一扑,避开了爆炸的余威。
轰!爆炸过后是冲天的烈焰直上云霄;炽人的火花和碎裂物品漫天飞舞。
朱萸目瞪口呆地望着一间好好的屋子在强烈的爆炸中被炸得面目全非。“这是……”
“瓦斯爆炸。”从空气中淡淡的煤气味,楚戊已判断出这场爆炸发生的原因。
“怎么可能?”朱萸不敢相信。“你每天出门之前不都会检查门窗和瓦斯,确定无虞才去上班吗?”他是她见过最谨慎小心的男人,不似她……“啊!难道是我……”
“你开了瓦斯、却忘了关?”莫非这场爆炸纯属意外?不像!他直觉这事儿别有蹊跷。
“我……”快点儿想想,她下午回家乱搞一通时有没有开瓦斯,好像……“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开瓦斯了,可是……我我……我似乎忘了关门就出去了……”
“你没有关门?”但刚才他们回来时大门明明关得好好的啊!果然,这场爆炸另有问题。
朱萸难堪地点点头。“对不起,我……”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等一下。”他依旧抱着她一起趴在地上。“若是瓦斯爆炸,恐怕没那么简单就结束。”尤其是人为的爆炸,危险性更高。
“怎么……”她才想问原因。
砰砰砰!接在大爆炸后,又是连番几次的小爆炸。
朱萸吓得抱住脑袋直往楚戊怀里缩去。
他小心翼翼护着她,眼里锐利的精光直可与屋内窜烧而出的火龙媲美。
继汽车被装炸弹后,是房子被瓦斯爆炸给摧毁。谁干的?“红狐”吗?但他明明已下达“格杀令”,将“红狐”斩草除根了啊!莫非尚有漏网之鱼?
不妙!“红狐”一日不除,危机始终紧跟着他不放。
而朱萸与他日夜相随,难免受到连累,至今仍安然无恙,只能说运气太好;但万一哪天,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因对付不了他、转而找她出气……
老天!他不敢想,那对她将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尽管舍不得她离开,但他绝不能再凭藉着好运来保护她了;非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