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飞快缩回右手,他眼眸中同时狂飙著烈火与寒雪。这个笨麻烦精,愚蠢迷糊也就罢了!居然连保护自己都不懂,她爹娘到底是怎麽教的,简直是失职到该打屁股了!
可常绯樱却依然一无所觉地往他怀里偎去。
她一进,他立刻後退,见著她眼里天真的倚恋,他心底的怒火更是狂飙上九重天。
「商哥哥,你怎麽了?」他退几步,她便进几步;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自信心,她就是确信商别离并非真心讨厌她,因此不管他对她摆出多麽冷淡的面容,也阻止不了她想亲近他的决心。
「给我站住!」气死他也,这个迷糊到不可救药的麻烦精!商别离一双眼都不知该往哪儿摆去才好了。
「哇!」常绯樱给他吓得跳了起来。「干麽突然吼这麽大声?」
他恨恨地瞪著她。「看看你像什麽样子?」
她拉起身上的衣服,左右上下瞧了遍。「好像有点脏哦!咦?」她终於发现衣服破了。「这儿有个洞耶!」说著,嘶地一声问响,她一时失手又将衣上的破洞扯得更大了,露出半抹嫩白酥胸,在灵秀的山林中,招摇出一片旖旎春光。
「常、绯、樱——」暴吼声宛如晴天霹雳,商别离一脸阴沉地脱下外衣,巧手甩过罩住她娇小的身子;确定春光不再外泄後,他立刻转身,形如流星追月地往山的另一头飞掠而去。
「商哥哥,」常绯樱追不上他,只得在他身後喊著。「晚上要来吃饭哦!」
鬼才会去自找麻烦!他在心里如此念著。
「我会要人做你最喜欢吃的菜等你来吃。」她续喊道。
就当她根本不存在似的,他连顿一下都不曾,反而加快了飞掠的速度。
「我会等你来的。」她两手圈在嘴旁叫著。「我一定会等你的……」
她爱等就去等吧!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他也是不可能去的,这个麻烦精,真是气死人了!
常绯樱目送他颁长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奇怪,他为什麽又生气了呢?在梦里他不是这样的……」
毫无原因的牵扯就在每晚的午夜梦回中,她不记得曾与商别离相识,可下意识里,她就是喜欢亲近他。
他实在没有理由抗拒她的,因为她只想对他好,其他再无所求。
「算了,想不通的东西就别再想了。」单纯的人儿心里藏不了太多烦忧,她天真地抿唇一笑。「待我做些他爱吃的东西请他吃後,他约莫就会气消了。」
商别离没有去吃饭,常绯樱直等他到三更天,终於确定他不会来了。
「他不喜欢吃这些菜吗?」单纯的心里压根儿没想到他是打心里排斥与她有过多牵扯。
「没道理啊!」眼望满桌好菜,她甜滋滋的俏脸上抹著一层迷茫。「除非他的口味变了,否则他应该会爱吃这些菜的。」
「会不会是不好意思来啊?」小小的拳头轻轻地握了握,她秋水似的明眸里闪耀著一分笃定。「反正做都做了,乾脆我送去给他吃算了。」
迈著踉跄不稳的步子,常绯樱手忙脚乱地收拾妥满桌佳肴,也不顾外头夜深露重,就想送饭去给商别离吃。
「他看到这些菜一定会很高兴。」脑海中转著他的面容,爽朗笑得像个天真的大男孩;感染到常绯樱一颗纯净无垢的芳心也跟著雀跃了起来。
客栈里的人都觉得奇怪,她为何要对商别离如此殷勤;明明只是个冷酷无情的汉子,岂值得她花下这多心思去亲近?
大夥儿都劝她甭费心了,因为商别离是不可能还她一分同等回报的。
然而,只是单纯地想对一个人好不行吗?
打从在客栈见他第一面起,她满腔心绪就不由自主往他身上牵去了。
直觉上他应该是更开朗、更快乐的,如今圈锁住他全身的阴郁并不适合他;她想打破他虚假的面具,还他一副清爽的本性。
她急欲重温他的体贴入微……
「重温?」思绪一窒,她忍不住失笑,就记忆所及,他还不曾对她温言软语过呢!又哪来的「体贴入微」?
他总爱对她板一张脸,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两未还似的。
摇摇头,她加快不稳的脚步,听说他和两名属下就露宿在东边的林子里。
「干麽不来住客栈呢?」走得气喘吁吁,她忍不住蹙眉。「倘若他住在客栈里,我便能就近照顾他了,他真是很不会照顾自己呢!」
见商别离也不讲究吃、也不讲究穿,为了练功,甚至不许自己有丝毫的松懈;常绯樱瞧著真觉得心疼。
「希望他能听我的劝,对自己好一点儿。」抹著满额的汗,她叹口气。「总算快到了。」东边密林已然在望,不过可怜她一双脚已经走得快要断了。
「唉!如果商哥哥能来接我该有多好。」明知是奢想,但她真希望他能对她温柔点儿别老是……
「你又来干什麽?」
背後突然传来一阵欺霜赛雪的冷言冷语,吓得常绯樱忍不住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商别离、楚庸和刘彪;他们怎麽都来了?可是听见她的心声而来接她?
「没听到我的问题吗?」商别离张口,吐出一串冰珠子。
就知道期待他的温柔是奢想!常绯樱灵美的秋瞳眨了眨,真搞不懂,他为何一见她就生气?
「我给你送晚膳啊!」她提高手中的竹篮。
「在四更天的时候?」商别离冷哼了声,撇开头去,懒得跟她一起疯。
「咦?这麽晚啦?」她只顾著赶路,都没发觉光阴飞逝如箭。「那当送早膳好了。」不挺在意地耸了耸肩,她提高竹篮送到他面前。
商别离不想接,双手覆往背後。
说时迟、那时快,常绯樱无力的小手抖了两下,竹篮哐啷落了地,一只瓷碗飞出竹篮,直朝对面一脸阴霾的商别离方向撞去。
又来了!商别离薄唇微扬,一记冷讽脱口而出。「你确定是送饭,不是送灾?」他侧了个身,瓷碗飞过他腰胁,直朝他身後另一个倒楣鬼头上砸去。
「啊——」楚庸发出半句闷哼,随即想到他的禁语罚令尚未解除,急忙以手捣住嘴巴,哀怨的眼眸睇向一旁仅顾著自己避难、丝毫不念兄弟安危的商别离。
刘彪掩唇偷笑,因为扣住楚庸脑门的是碗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其中一块卤得滑嫩嫩的猪肉还掉在楚庸鼻子上随风飘荡。
「唉呀!商哥哥最喜欢的东坡肉飞了。」常绯樱懊恼地跺了下脚。
她怎麽知道他喜欢吃东坡肉?商别离双眼射出两道杀人死光直往楚庸和刘彪身上砍去,都罚这两个多嘴公三天不准讲话了,怎地他们还不怕死,又把他喜欢吃的东西泄漏出去了?
可怜被罚怕的楚庸和刘彪忙双手捣唇,拚命摇头,不敢开口为自己辩白啊!可他们确实是无辜的。
眼见现场气氛诡异,常绯樱疑惑地拉拉额前的刘海。「怎麽,你不喜欢东坡肉了?那也没关系,还有芋头闷鸭和茄子酿肉呢!这些你总该爱吃了吧?」
商别离唇边的冷笑霎时转为噬血,若非楚庸和刘彪的多嘴,常绯樱岂能得知他如此多的切身秘密?他们还敢否认,罪加一等!他冷冷地比出三根手指,将他们的禁语期再多加三天。
就见楚庸和刘彪四只白眼同时往上一翻,晕了!
「喂!你们……」见到两个大男人无缘无故昏了,常绯樱不自量力地冲上前去,正想大发慈悲心扶他们一把,孰料早走得东倒西歪的小脚又去踢到路边石子儿,就这麽给绊得一脑门撞向身前大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