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虽然她才是长辈,是云飞的姑姑,但始终是云飞在照顾她。小学时每天牵她上学,又每天带她放学,连她考试都要云飞为她考前大冲刺。
更重要的是,虽然云飞始终是老头儿们的同志,但在她离家出走这段时间,他不但替她找到工作,也替她找到合适的住处,更是她7-EKEVE全年无休的保姆。
少了云飞,好像有些怪怪的!
她的脑袋中出现暂时性的空白,浑浑噩噩的进了电梯。
电梯中只有她和一个看来相当体面的男人。
她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看,好面熟的人哪!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忘了该留点儿给人探听,左婷婷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认真的端详起来,而且大有愈看愈有趣的态势。
在被近乎赤裸的目光探究后,再迟钝的人也该有所感觉了。
湛见弘摹地抬起头,望见一对清楚晶灿的眼眸,这女孩儿说不上漂亮,但就是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四目交对的瞬间,两人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好面熟的人呀!
仿佛有一股强大电流流过似的,两人身体同时震了一下——
电梯突然停住不动了!
左婷婷立刻陷人恐慌之中。
黑暗中,连备用电也失去作用;但湛见弘却仿若知晓她的恐惧,仅一步之遥,他伸出援手。
不假思索的,她救命似的拉着他的手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按下电梯中的紧急通话钮求救后道:“停电了。”
“停电。”她恐惧更甚,“怎么办?我们要被困多久?"
他安慰性的捏捏她的手,轻柔的告诉她,“别担心,电来了就可以出去。”
"那还要多久?”
“这……”他怎么会知道?他也是受困者呀!
见他不回答,左婷婷咬着唇想哭的靠墙蹲坐下来,一种无助感在她心中蔓延。
好像有神通似的,湛见弘也挨着她坐了下来,扶着她的肩安慰她:“没事的,小停电罢了。等电一来,安全人员就会把我们救出去。”
她扁着嘴,似乎有山洪爆发的迹象,“我好怕。”
也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股柔情涌上他的心日,湛见弘再次柔声安慰这个陌生的女孩:“别怕、别怕。”
他的话好像有抚慰作用般,左婷婷真的没那么害怕了,但她依旧紧挨着他,抓紧他西装一角,生怕他突然消失般。
在这种危急时刻,为什么会不由得全心相信并且依赖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左婷婷自己也深深纳闷,只是直觉上就好像可以信赖他似的。
一阵奇妙的静默开始横亘在黑暗的电梯中。
左婷婷和湛见弘都被这突然的停电给电得昏昏欲睡。
朦胧中,好像有马匹声嘶力竭的呼啸着,哒哒的马啼声从远而近……
“费莫……费莫……你等等我呀!”
暗黑的电梯中好似电影正上演,出现了一前一后的骏马奔驰。
骏马落后者,是个旗装少女,她不甚优雅的策马急迫却始终追不上。
“和琳, 来呀,来追上我呀!"被称作费莫的清装少年,衣着华丽,似乎出身豪贵之家。
看着似远而近的画面,左婷婷不由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她全身颤抖,分不清是惊慌或是失措。
“这……”她紧张得口乾舌燥,生怕自己遇上鬼魅。
其实他心里被震撼的程度不亚于她,但他是男人,是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他懂得将慌张藏在心中。
他极力安抚她的无措,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海市蜃楼,这一定是海市蜃楼的幻影,等一下就消失了。”
像是受到鼓舞,左婷婷口中不住地念着:“对,这一定是海市蜃楼,等一下就消失了。”
不过,奇妙的景象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鲜明的朝他们而来。
“费莫……费莫……”女孩急驰。
一匹骏马自他们眼前呼啸而过,费莫意气风发。
另一匹骏马也迫不及待的尾随呼啸而过。
速度虽然很快,但短暂的画面两人都看得很清楚。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那两个人,那个叫费莫的清装少年及叫和琳的清装少女和他们两人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嘛!
在黑暗中,两人面面相观。
恐怖的感觉油然升起,令他们互相握紧对方的手,互相依赖。
马啼声渐远去,人影也渐行渐远。电梯内灯突然的亮起,电梯开始缓缓启动。
留在两人脸上的是方才的惊魂未定……
门突然打开,电梯门外的人焦急地迎上前,七嘴八舌的问着。
“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待在电梯里还好吧?”
“幸好只停了三十分钟……”
两人已被各自带开,横在两人中间的人潮阻绝他们互望的视线,但关心的话语却没有进人他们耳中。
好奇怪的事哟!
左婷婷心中纳闷,一双眼骨碌碌的转着,希望能再一探那个人群后的男子。
被人群簇拥的湛见弘也不禁回首凝望远去的身影,心中居然有一种刀割般的心疼。
第二章
躲在机场的厕所旁偷窥实在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这有什么办法?老头儿们围着云飞说东道西的,也不知有什么好交代,长篇大论说个不停,真是有够烦。
左婷婷快要失去耐心了。
“老头儿干嘛还不走!”她开始自言自语的犯起嘀咕。
眼见左云飞还不过来,他分明看见她在这儿,真令人生气!左婷婷心中开始要发火了。
好不容易左云飞总算藉着尿遁跑到厕所一旁和她相会。
“婷婷。”他喘得差点顺不过气来。
‘有话好说,稳重些。”她老气横秋地拍着他。
左云飞愕然。
“这些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吧!”他忍不住拥抱左婷婷,“我这一去要三个月才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迷糊,要打扫家里,记得吃饭,地板要天天擦,不要一天擦五次,不要乱花钱,有困难就打电话给我,对方付费的也没关系……”
“好啦,知道了。”
看他临要出门还叼念不休,这些话,不是她要对他说的才对吗?被像个孩子般紧抱的左婷婷想着:她才是姑姑吧!
“你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她不耐烦的想打发他走。
不过才三个月就可以回来了,又不是卅年生离死别,真是麻烦!
“云飞,走了!”
一道前去大陆的湛海鹏出声催促,左云飞走得很难过,他又忍不住像只老母鸡般念着:“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海鹏家的,若有人问起,就说……”
“就说我是向海鹏租的,每个月三千元。房子要打扫干净,每天打扫,花要天天浇水……还有什么没说到的吗?”左婷婷对于左云飞标准保姆式的碎碎念已接近忍无可忍的边缘,幸而他要离开一段时间。
尽管有她的保证,左云飞还是很不放心。“我会打电话给你。”他的眼中几乎聚满不舍的泪珠。
“拜托,别太常打。”她不是故意要浇他冷水,而是她的独立生活眼见着要有新开始,她讨厌有人破坏。
再一次的,左云飞紧紧的抱了她后,很不放心的上了飞机。
看着飞机升空后,她才慢慢踱着脚步离开。
离开当然要慢慢的,如果太快万一遇到老头们怎么办?想到此,她的脚步更慢了。
她踌躇的走着、走着,不期然的便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中。
“喔!对不起。”摸着可能被撞扁的鼻子,虽然很痛,但是她自己走路不专心看路,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