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叫她看着两个哥哥战死?
“快点过来,不然掉下去的话,你最好祈祷马上毙命,否则你会发现你的家人会死得更痛苦,想想处处为你着想的皇后吧!”风三的手没有放开,他还在等着,他知道她一定会乖乖过来的,皇后这个女人很好控制,他可以考虑不杀她,只要莫怀宇在他身边,皇后就会永远被他捏在手心。
可是这次莫怀宇没有听话,她喃喃道:“反正无论怎么样都是死,我就去给他们开道吧!”
话未落尽,身子已经向悬崖倒了下去。
他皆目欲裂地扑了过去,却只抓住一只袖子,而且在抓住的刹那间就听到了撕裂声。莫怀宇本欲直直坠落的身体,因此停顿了下来。
“把手给我!”他左手紧紧抓住袖子,右手快速伸向她,本来一直冷静自持的俊脸现已气愤地变形了。
她贪恋的看着他,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的笑,他的怜惜和他的吻,可是最后伤她最重的竟然还是这些回忆,一个给了她这些美好回忆的男人夺走了她苟活的理由,再仔细看看他的脸吧!这是她的最后记忆了。
“你快点把手给我,只要你不死,我可以放过你的家人。”风三尽量地放柔语气,回头飞快的给正发着呆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她笑着摇了摇头,“下!我不会再相信你丁,这次你还要用什么来骗我?”她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怒气满溢的脸,“我要记住你,永远的记住你,因为下辈子我宁可不识情滋味的过一生,也不要和你相见……”接着她伸手开始撕扯袖子的裂口,决绝地向他道别。
他咬牙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却在一声长长的撕帛声中抓了个空,只能瞪着带着一脸笑颜的女人。她一生悲哀,现在却如此满足的笑着死去,为什么?他一手抓着袖子,一手腾在半空的看着,像是不敢置信有人能从他手中逃脱一样。
含笑的她不断被悬崖突出的岩石摩擦着向下坠落。他就那样看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他不相信天下还有他算下到的事情。
蓦地,莫怀宇的身影随着一掠而过的黑影消失在他视线里。
还好,燕归来的轻功出神入化,还好,东伯男帮他交了这么一个不错的朋友。
风三终于记得用力呼吸,却发现一向谈笑用兵的自己,居然无力站起来,他看着手中残留的袖子呆呆的趴在地上。
那是一只用上好丝缎织就的袖子,袖子所在的衣服更美,他为了让她开心,在她做了太子后特地叫人做给她的。他以为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排,此时却发现原来上好精美的袖子是如此的不可靠,繁华的背后竟是无能的脆弱。他不过是想找个人陪他而已,为何会这么难?站起来看着被反叛军包围的青羽军和白羽军,他们现在虚弱得如同他手里一只可怜的蚂蚁.
反叛军的几个将军还在等待他这里的令旗,他沉默看着他的十万大军在万里长空下那样骄傲的站着,他的江山已经唾手可得,可为什么他还像是那个站在母亲尸体旁流不出一滴泪水的少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那个填满空虚的人,为什么最终还是失去了她?她说不再爱他了,原来爱得强烈的人,恨也是这般倔强。
或者真如她所说,权欲让他变了。不敢多想,他招来侍卫,强忍住内心挣扎,缓缓闭目交代了该是正确的决定。
侍卫得令而去,很快地悬崖上的红色大旗开始打着信号。反叛军顿时淹没了战场上所有的残兵败将。
风三重凝心绪拍拍手,身后已经跪满了人。望着空荡荡的悬崖,他面无表情的宣布,“回京拥立新帝。”
众人马上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七章
莫怀宇从浑身的疼痛里清醒,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哪里,她呆呆地看着精美华丽的床榻顶部。直到许久后才回想起她那日绝望的跳下悬崖的情景,不禁为自己的勇气惊诧,原来一个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连死都毫不畏惧。
她游移着视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旁边走近了一个端着托盘的宫女也没发现。
砰的一声,宫女看到她醒了,一时失手打翻了手里的托盘,但随即就高兴的快步出门喊道:“皇上醒了,皇上醒了!”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逼近。
皇上?莫怀宇被她的嗓音吵得有些头疼,但是心却一紧,谁是皇上?父皇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已经篡位易朝了?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她想偏过头去看看为什么会那么吵,可是却发觉自己全身都不听使唤,连头也动下了。
她死了吗?还是残了?为什么全身会这般疼痛?她闭上眼睛喘了口气,想缓解方才因为勉强动作而加剧的疼痛,但她连想喘气喉咙都像被沙子磨过般干涩。
忽然一股清凉的液体被注入口内,她大口的饮着,随着液体的涌入,身体的疼痛也减缓了许多。她连忙感激的睁开眼想看看是哪个好心人在帮自己,不料却看到脸色不佳的风三拿着一只透明的琉璃瓶子站在她的床前。
“你……”莫怀宇艰难的想开口说话,却被自己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你最好别说话也别动。”他隐忍着怒气再次把瓶中的液体注入她口中,只是这次的动作透着粗暴,“你现在身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入眼,再不老实点就准备直接入土吧。”
她没死?而且还要面对她想用死来逃避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白白受这痛苦,泪水眼看就要涌了出来。
“哭什么!”他铁青着脸问她,“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一个女……”他收住了话,吸了口气,“浑身都是伤口,你还有力气哭?”
她被他吼得更加难过了,“为什么我死不了?你真的残忍到要我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
“你以为可以这么轻易的逃离?”风三嗓音含着怒气,冷酷的告诉她事实,“只要你不把脑袋撞个粉碎,我就有办法叫人救活你!就算你真撞碎了脑袋,我也会让人用妖术把你的灵魂锁在我身上,你如果还想受这种罪,可以继续试,不过只怕你的家人们没有第二次运气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他,但她随即又被粗暴地灌着清凉的液体,只好转而用眼神询问。
思及当日情景,微颤的手便不经意泄露真实情绪,可他却只是傲然地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此时,一群太医冲了进来打破一室的寂静,看到风三立在已然清醒的莫怀宇床前,连忙跪下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护国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护国公?这是在演哪出戏?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打算解释的冷脸,发现他依旧没有叫跪着的人起身的习惯而迳自沉默在那里,不忍心老御医们一直跪着,她努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平……身……”
一群老头子满脸感激地站了起来,领头的御医大着胆子问:“皇上此时的感觉如何,东神医后天就回来了,现下请容许老臣……”
她蓦地睁大眼睛望着风三。这御医说的是她吗?她是皇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了皇上?
他还是不言语,只是挥手叫这群聒噪的老头出去,然后才回头冷笑道:“奇怪吗?为什么你会当了皇上。怕了?怕自己的女儿身被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