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这里……”全小贤爬起来,泪盈满眶地望著他,他走下车来,立在离她三步远处,颀长的影子覆在她的身影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听著她发颤的声音,心情激动地走向她,看到她小脸憔悴,双眼缀著泪,一颗心不禁绞痛起来,转而柔声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忘了带钥匙……”她困窘地瞥他,他的发被风吹得好乱,眼色显得好严肃,但他并没有恶意地嘲笑她,这让她心底好过了些。
“我刚刚回来就一直在找你,还喊过你,你没听到吗?”费允翔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
“我……睡著了。”全小贤惊讶著,他居然一回来就找她,她好感动啊!
“你在这里待很久了吗?”他心疼得很。
“嗯,我好饿,也好渴……”她声音沙哑,觉得自己好糗。
“来,快进屋里。”他拉起她。
“你有带钥匙吗?”她手心微微发颤的让他握著,但她已分不清是饿得发昏才发颤,还是他的靠近使她颤抖?
“当然。”他瞅著她不安的眼神,不舍地把她扯进怀里拥住。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脆弱地哭了,她真想就这么倚著他壮阔的胸膛,腻著他……可惜她只是他的一个包袱,她没忘。
“别哭,宝贝……”他安抚她。
“什么宝贝?我不是你的包袱吗?”她伤心地问,整个人仍倚著他。
“你记性怎么这么好?”他逗她笑,并未说出心底对她的牵挂,也没有表露出真正的情感。
“我天生就是好记性。”她有点恼的推开他,走向屋子。
费允翔摇摇头,火速骑上摩托车追上她。“上车来,让我载你比较快。”
“不要!”她噘著小嘴不理他。
他也不强求,一路紧跟在她身畔。“住在这里还能适应吧?”他问。
“不适应,一点也不适应,这个笨房子,连个电话也没有。”她嘴硬不说自己是不适应没有他在,必须一个人独居。
“不好意思,我常不在家,只用手机,所以没有电话。”
“……”她沉默地加紧脚步。
他追了上来。“我以为你会喜欢上这里的风景。”
“这里的风景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她没把真正的心情说出。
“那我的管家呢?”他又问。
“跟你一样是个没人性的家伙。”她走得更快,没调头去看他听她这么说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也痛恨自己说话像个刻薄的老女人,可是她就是没法子说出什么好听的!
“你喜欢吃葡萄吗?我明天会去采收,到时分你一箱。”
她没想到他不但追上来,还继续跟她说话,而且语气一如方才那么温柔,她忽然一阵心酸,转而对他做了个鬼脸,加速跑向屋子,在黑暗中泪水纷飞。
费允翔有点没辙,难以明白那宝贝在想什么,为何一下像个水漾佳人,一下又变成会咬人的猫儿,他再度加速,超越她,把摩托车停在门前,开锁进屋,在门内等她,只见她低著头,一闪进屋里便往房里奔去,关上门不理人了。
他扬起眉,无奈地低叹一声,进厨房里帮自己跟她弄了两份冷冻的炒饭,还好心地通知她。“饭好了,帮你放在餐桌上。”
房内的她,一句话都没应声。
他没再问,带著自己的一份上楼到房里享用,他希望自己一如往常,无论任何时间回家就是宁静地用餐、沐浴,然后看书、睡觉,别受她的影响,可当他沐浴后要上床,却是怎么也睡不著,他担心她,不知她会不会自动去吃饭?
他打开视讯手机,派电脑管家去帮他探探情势,餐桌上的东西没动,进她的房,她刚沐浴完,裸著身子在房间里更衣,完美的女性胴体清晰地被镜头捕捉,映在他眼底……他数不清,有多少个单独处于异地的夜,他热烈地想念她,渴望再次触碰她娇羞、柔软的身子。
如今她人就在楼下,但她浑身带刺,令人敬而远之……关上手机,扔到一旁,他决定要远离她的诱惑,他要自己的心思全都平息,在她没有对他完全服从之前,他绝不让她知道他是挺喜爱她的,毕竟女人会愈宠愈坏,若她要一直表现得像个被宠坏的孩子,那他也会失去耐性。
他熄了灯,发挥高度的自制力,调整心息,入眠。
楼下的全小贤在沐浴后走出房外,屋里静悄悄的,她心情不佳地走进厨房,想替自己弄点吃的,没想到早有一份炒饭在桌上等她。
她纷乱的心悄然地被感动了,费允翔其实人不坏,她不该那么任性的对他啊!何况他一回来没见到她在屋里就到处找她,她却净说些伤人的话,太不应该了。
她坐下来,边吃他为她准备的爱心晚餐边忏悔,决定要修补彼此的关系,从明天起她要收敛点,至少做到跟他相敬如宾。他说她是包袱也不为过,她真的是他的包袱,有她在,说不定他也感到很不方便呢!
经过一番检讨,她心意已决地回房去睡了个好觉,打算明天一早要替他备好早餐,准备跟他化敌为友。
第八章
翌日早晨──
全小贤先是听到吸尘器的声音,又听到一阵女人的嘻笑声才起床的。
她感到奇怪地开门去看,看见一群村妇打扮的女人在打扫屋子,而且难得的屋里所有的窗户全开,外头清新的空气飘了进来,令人精神大振。往葡萄园的方向看去也有一群女工正在采收葡萄,这个沉闷的地方多了人声,突然变得好有活力。
费允翔也起床了吧,她得替他准备早餐呢!
她跑进房里梳洗,换了干净的衣裙,又奔到厨房,发现他已用完餐了,因为冰箱里的起酥餐包少了一份,浓汤也少了一份,她已错过了这个示好的机会,该再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修补他们的关系?
“请问,有没有看见这屋子的男主人?”她问了一位村妇。
“没有呢!楼上我们刚清过,没见到他,你要不要去葡萄园找找。”村妇笑说:“我猜他可能在葡萄园,这位男主人真好,我们不定期来打扫一次,每次遇到葡萄采收,他都大方地送我们一人一箱葡萄呢!”
“唔……”全小贤一怔,原来葡萄不是只送她一人,而是见者有份……她一面酸溜溜地想,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器了,方才不是还想著要跟他和好,现在又计较起来了。
“他该不会是真的在采收葡萄吧!”她踱步到窗旁,望向葡萄园喃喃自语,忽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个好点子,她可以替他递茶水去,当是和解的第一步啊!
她喜欢这点子,欣然的回到厨房开冰箱拿了一罐可乐,从敞开的后门去了葡萄园,穿梭在一格格藤架下找寻他,在走近葡萄园尽头时,她听到他的笑声……
记忆中她似乎没听过他这么豪迈的大笑,她循声而至,远远地就看见他穿著格子衫、牛仔裤,俊逸的身影在朝阳下显得好阳光,但他可不是独自一人,他身边有一个娇俏的女工,正踮著脚尖,手里拿著杯子,正在“喂”他喝水,红红的脸颊和眼中的爱慕之情不自禁流露。
他调头过来看见了她,脸上仍挂著笑,但她就像被强力胶黏住似的,脚步无法移动,手上冰凉的可乐冻得她手心麻木。
“起床啦!”他问她。
那名女工见到有人来,头低低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