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脸狼狈,她伸出手去扶他,谁知他握住她,一个使劲,竟也把她拖下了水。
她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全身都湿了,几乎睁不开眼睛,等她抹去脸上水滴,看清眼前情势,才发现她和他都在喷水池中,他正对她微笑,而她竟坐在他大腿上!
「这下是不是更有趣了?」他笑得像个孩子,白牙清晰可见。
「你这小人,趁人不备,可恶!」她又好气又好笑,有谁能想象这一幕,堂堂星空娱乐集团的总裁,竟是个爱记恨的小男孩!
「是妳先害我落水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着还对她泼起水来。
「你泼我水?」她简直不敢相信。「你完蛋了!看我的厉害!」
她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即还以颜色,一场世纪水仗于是展开,两人脾气都好强,玩起泼水仗万分认真,谁也不肯让谁。
「喂!你怎么不玩了?」忽然她发现他停下动作,只愣愣盯着她瞧。
顺着他的眼光,她才看到自己的薄纱上衣,除了湿透更是贴身,肩带都垂到手臂上了,露出一大片白洁肩膀,胸部曲线更是完整无缺的呈现,此刻正因喘息而上下颤动着。
「你看什么看?不准看!」她再次羞红了脸,一时情急,伸手想遮住他的双眼。
但他拉开她的双手,放到自己颈后,反而让她拥住他,而后他催眠似的双眼向她靠近而来,她无助极了,只能吶吶道:「不……不要这样……」
「是妳诱惑我的。」他嗓音沙哑,双眸如火。
忍耐多时的渴望,已到爆发的临界点,若她不是他公司的艺人,若他没有那可恶的头痛,他早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占为己有,让她只为他而存在、而美丽。
为什么他不能要她、不能爱她?老天对他不公平,他恨透了这命运的安排!
「我没有诱惑任何人……」天晓得她多无辜,她只想一个人独处,却被他打扰到这种地步!
他们俩都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嘴唇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主动找到对方的唇,一相逢就再也不肯分开。
火苗一发不可收拾,她只能攀住他的颈项,在他怀里颤抖着,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她明白他也跟她一样,对此无能为力。
水温彷佛不断升高,简直快要煮沸了,夜风不再凉爽,反而像沙漠中的热气,吹在脸上教人快昏厥过去。
也许,就这样停住生命的流逝吧,她愿意就此和他化作池中的雕像,一对拥吻的石膏恋人。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心脏终于负荷不了,才依依不舍地轻推开他,倚在他肩上深深呼吸。
「我不该这么做的。」他一边用大拇指抚摸她的唇,一边说着自相矛盾的话。「我应该保持理智,我应该离妳远远的……」
她打断他那毫无意义的话,反正他也做不到的,不是吗?总之她努力打出了一个喷嚏。「哈啾!」
他终于惊觉到这事实,天,他怎会蠢到把她拉进水池?万一她感冒了、喉咙沙哑了,罪魁祸首绝对是他!
「我立刻送妳回去。」他抱起她走出水池,五月的夜风虽然温暖,他却唯恐她着凉了,那除了是公司莫大的损失,更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心疼。
倚偎在他怀中,双手抱着他的颈子,孙雨绫暗自开心,装病一下果真有用,她不再是那个直率到愚蠢的小女孩,这两年来她学了不少处世之道,适时的撒娇比什么更有效。
一离开花园,眼前出现那辆眼熟的黑色宾士车,还有四位身穿黑西装的保镳,看杨振邦抱着孙雨绫走出来,脸上表情却毫无变化。
「他们是……」孙雨绫迷惑问。
「不管妳在哪儿,总有我的人在保护妳。」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小心翼翼抱她坐进车子前座。
保镳们注意四周状况,以耳机传达讯息,确认车子可以开出,做了个OK手势,杨振邦才开车往前,为了回避媒体,再谨慎都不为过。
孙雨绫这才领悟,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或者该说她想落单都不成。
「除了胡姊和助理,一直有人跟着我?」如此天罗地网,会不会太夸张了?
「妳需要的。」他点个头,继续开车往前。
「你真是……」她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他究竟是把她当商品?还是把她当女人?
宾士车平缓前行,他开了暖气,又拿了件外套为她披上,让她不致受凉,但他可能不知道,现在她觉得好热!
记得第一次见面那晚,他们被雨淋湿了,情况就像今晚,他也拿了件外套给她,当时的她怎会知道,往后的日子仍要这样纠缠,甚至找不到一个解开的源头。
「三个月前我的生日,你忘了吗?」
她的口气像在质询,有如情人之间的争执,而他的回答也很像个男朋友,挑眉反问:「我送妳的花,妳没看到?」
「花到人不到,算什么?」可知她等得望眼欲穿,最后落得只有失落。
「我所能做的只有这样。」他开车转进山路,车速仍保平稳,他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虽然最常伤害她的人似乎就是他……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要就全部都要,不要就干脆都不要!」
他沈默了,她的问题让他无言以对,若能说不要就不要,他又何必矛盾至此?
车子开到阳明山腰,他对路况很熟,一下就把她送到家门口,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像个无聊的保护者,叮咛道:「快进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来又像只迷路小猫了,现在她已有定居的地方,还有大好的事业,为何她仍茫然无助?他知道,他就是那个教她迷惘的人。
一方面他觉得快乐,因为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另一方面他却觉得悲伤,因为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孙雨绫走下车,告诉自己,她应该潇洒离去,应该头也不回,但她做不到。
「你又要消失多久?」转过头,她忍不住问。
他不敢迎视她的眼。「该出现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像今天这样,致词、颁奖、握手?」她冷笑一下,其实最该嘲笑的是自己,为什么她仍会期待?
他终于转向她,看进她澄澈的眼,那比天空更宽、比海洋更深的眼,他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是个懦弱自私又无用的男人。
终究,他只能给她最聪明的建议。「我做我该做的,妳也是,别忘了妳前程似锦。」
谁知她立刻粉碎了他的理性,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对他做出最难拒绝的要求。「今天晚上我真的不想一个人,你带我回家,带我走!」
「雨绫……」她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而他的心因为冲击而狂跳。
他知道,这对骄傲的她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当一个男人已出言婉拒,她却不顾自尊、开口恳求,只因这份情感已经太浓烈,几乎到了她快崩溃的地步。
「不行,妳现在正是最重要的时候。」
他能为她做的不多,至少要实现她的梦,让她举办万人演唱会,成为巨星中的巨星。
为此,他更该保持距离,不该扰乱她的心湖,就让一切风平浪静,对彼此都好。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她可以不要傲气、不要矜持,就是不愿再让思念纹身,那痛得她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面对她最真的表白,他强迫自己残忍,提出高标准要求,一个对于新人不该有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