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还没睡?」
和他同躺在一张床上,陪他盖棉被纯睡觉,等他睡着了再悄悄回房间,似乎成了她每天的例行公事。
不过,大少爷他可没那么好哄。
「昨晚睡得还不够吗?」雍兆炀托着下巴,悠闲的侧躺在地板上。
「是你说要睡午觉的。」
黎茜蹙着秀眉,自地板站起,坐回沙发,专心折着五彩纸鹤,再把纸鹤放入透明的玻璃瓶中,忙得不亦乐乎。
「我说归说,不见得睡得着。」雍兆炀哂笑,连深邃的眸底也装满笑意。
黎茜瞪了他一眼,随即别过脸,掩住了不知是羞怯或恼怒的红潮。
「不管你了,午觉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之中。」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老觉得他直盯着她放电?
她生气了?
雍兆炀得意地扬起笑,知道自己已慢慢地左右了她的情绪。
「妳在忙什么?窸窸窣窣的好吵。」
他总不能照实问她说,为什么她要折纸鹤。
他还不想让她知道,他早就慢慢恢复视力了,医生也说他的复原情况良好,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视力。
「折纸鹤啊!祈求你早日恢复视力。」黎茜灿笑地道。
当然,一方面她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要不她成天除了洗衣煮饭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闻言,雍兆炀黯下眸,紧绷着脸色。
他的心有点沉、有点喜悦,不明白这样矛盾的情绪算是什么。
她折纸鹤折了多久了?一整个早上加下午有了吧!他还以为她是折着好玩的,没想到是为了他……
「幼稚,妳怎么会相信这种说法?」他嗤之以鼻。
「当然是真的。小时候,我母亲就告诉我,只要折满一千只纸鹤,就能实现愿望。」黎茜笑得甜美,宛如真的相信这种说法。
当然,她也知道她很幼稚,不过她还是想帮他祈福。
况且,只有等他恢复视力,她才能毫无牵挂的离开,而只要离开他,她的心就不会起起伏伏的,难以掌握了……
暗忖着,黎茜没发现雍兆炀正默默地走近她,直到腿上多了重量,她吓了好一大跳,惊呼道:「雍兆炀,你在做什么?」
他竟能那么准确地将头枕在她腿上,一点都不像个失去视力的人。
「好舒服啊!」雍兆炀把头枕在她腿上,长腿则横在长沙发上,吃尽了她的嫩豆腐。
舒服个头!色狼!
黎茜窘得不知所措,搬不动他,索性随他了,不过她仍有所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沙发上?」她离他起码也有五、六公尺。
「妳身上有茉莉的味道。」雍兆炀说得理直气壮。
「乱讲……」黎茜抬头一望,才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花瓶,还插上了白色的茉莉花束。「什么时候多了这束花……」
「我请你们花店的小弟送来的……想送给妳。」
说完,雍兆炀闭上眼,感觉那修长均匀的双腿就枕在他头下,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和这个他所渴望的女人住在一起,说没有一点企图是骗人的,但对她,他有绝对的耐心,他一定会得到她的……
「我不吃你甜言蜜语这一套。」
话是这么说,黎茜的语气却掩不了雀跃,活脱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雍兆炀就枕在她的腿上,他俊逸的脸庞离她好近,让她羞得不敢多看他一眼,只能专心地折她的纸鹤,忘了她先前的困惑。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总是迷惑着她……
雍兆炀早已睁开眼,欣赏着她那微酡秀气的脸蛋好半晌了,不过,他不怎么喜欢她分神地折着纸鹤。
「吵死了,我要睡觉了。」
「你不是说你睡太多了吗?」黎茜终于找到机会反将他一军。
雍兆炀不作声,合上眼,像是睡着了。
黎茜不搭理他,继续折着纸鹤,直到同样的动作维持太久,双腿有点难受,只好拉拉他的头发,想叫醒他。
雍兆炀快手地捉住她拉痛他的柔荑,惺忪的黑眸直定住她。
他的注视太热烈,黎茜有几分难为情,彷佛他正深情地望着她。
「我的脚麻掉了……」
雍兆炀笑着,自她腿上起身。
「笑什么笑?还不是你害的……」
黎茜试着改变坐姿,不过麻掉的脚仍是让她有点难受,站不起身。
见状,雍兆炀突然抬高她的小腿,握住她白玉的脚踝。
「是这里麻掉吗?」
黎茜吓都吓坏了,窘困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第一次被个男人握住脚踝,整颗心七上八下地狂跳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裙襬,免得春光外泄了。
「你的眼睛……」
他恢复视力了吗?要不,他怎能再次准确地捉住她的脚踝?太巧合了吧……
雍兆炀倾身吻住她,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猜出什么。
他突然有点害怕,要是她知道了他恢复了视力,她会不会急着想讨回她的耳环,就这么潇洒的一走了之?
不对,为什么他要害怕她会离开?她可是他准备玩腻了就丢弃的玩物……
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跋扈到全心依赖着她是真的,非得她陪着才人睡也是真的……简直太不对劲了……
黎茜也快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他的吻太狂妄,教她的心迷失了,跟着他起起伏伏地沉沦……
她不停地挥动着双手,想推拒他。
他似乎很喜欢吻她,而且是长达好几分钟的热吻。
每次被她吻完后,她都得大口大口不停地换气,她无法想象,要是他执意要她,她是否能够承受……
突地,砰!黎茜挥手撞倒了桌上的玻璃瓶,纸鹤自瓶中涌出,落了一地,玻璃瓶也跟着滑下,压扁了一大半的纸鹤,没有撞碎算是万幸了。
「我的纸鹤都扁了……」
她顿时化身为女大力士,推开了他,蹲身捧起那被玻璃瓶压扁的纸鹤。
「没关系……」雍兆炀的欲望正浓,还想把她捞回怀里吻着。
「你还说,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折了这些纸鹤?」黎茜不怒则已、一怒惊人,先前热吻的浪漫气氛,都被她破坏怠尽了。
雍兆炀当然知道她的苦心,安慰着她。「也许根本不灵……」
「不会不灵的,我小时候听母亲的话折了一千只纸鹤,结果一个星期后,真的得到了我想要的脚踏车!」说完,黎茜顿了顿,扯了记笑。
「奇怪,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而且还那么激动,一点都不似平时的她……
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够很平静的,她是怎么了?
雍兆炀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恋上了她那认真的表情。
好美!她拚命想为他祈福的表情好美!信任那纸鹤传说、正生着闷气的表情也好美!
看着看着,他的心迸出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突然想拥抱她……
黎茜低着脸,叹息地改口:「也许真的不灵吧!七年前,我爸妈在一场车祸中过世了,我熬了好几个夜晚,拚命地折着纸鹤,他们还是没有活过来……」
不在意料中的话响起,雍兆炀僵了下,然后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紧紧地。
他还是第一次不含任何欲念的拥抱一个女人,莫名的想抚平她的伤口。
原来,他们都曾那么傻过……
拥抱着,他们也都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那是心动的声音,滑过了彼此的胸口,温暖得令人不想松开。
「妳会开车吗?」雍兆炀贴近她的耳畔,问着。
「嗯,会啊!」
他的臂膀好宽,让人好有安全感,她喜欢被他抱着……就算是暂时失去了理智,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