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儿怔了怔。「年岁太近?」
「是啊,翠袖才十七岁,日儿看来也不过十七、八岁,这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脾气总是把不定,一个火上来,说不准就吵起来了。不过看日儿这模样,应该是不会吧?」
「十七、八?」
十分惊讶的语气,满儿咕哝着朝金日瞥去,后者扬起尴尬的笑,直往后瑟缩。
「十七、八岁,嗯?」
满儿又重复了一次,这回已转换成威吓的意味,金日还想再缩,可惜动作稍微慢了一点点,一个不小心,耳垂子被拎走了。
「啊啊啊,痛啊,额娘,饶命啊!」
「过来、过来!」满儿皮笑肉不笑,揪着他的耳垂子硬扯向前。「小日儿。」
「额娘,」金日拉开谄媚讨好的嘿嘿笑。「有事?」
「说!」满儿才不吃他那一套。「老实告诉你岳母,你几岁了?」
金日叹气。「一定要说吗?」
「说!」
「一定一定要说?」
满儿使劲一扯他的耳垂子。「说不说!」
「好嘛、好嘛,说就说嘛!」苦着小奶娃的脸儿,金日可怜兮兮的对袁夫人露出哀怨的笑。「岳母大人,小婿已经,咳咳,二十有八岁了。」
一片寂静,蓦而……
「什么?」满厅骇异的大叫,异口同声,碗盘一阵颤动,险些全体阵亡。
金日一脸快哭的表情。「我已经二十八岁了。」
「二一十八?」
更惊诧的同声大叫,翠袖的叫声最大,还多了一句。
「那我不就应该叫你……」
不等她说完,金日动作奇快无比的一把捂住她的嘴。「不准叫我叔叔!」
翠袖更惊奇,用力拉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要叫你……唔!」嘴又被捂住了。
「下·准·叫·我·叔·叔!」金日咬牙切齿地命令。「不管岳母大人是否说过大你十岁以上的男人你都得叫他叔叔,我已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老婆,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敢叫我叔叔试试看,我会亲手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他大爷的,就知道她会想叫他叔叔!
餐桌旁又是一阵静默,旋即爆起连声狂笑,除了金日、翠袖和允禄,餐桌旁没有一个不笑到翻的。
难怪他要隐瞒自己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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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金日被逼吐露出自己的真实年龄那一刻起,翠袖就一直拿非常奇异的眼光偷觑他,好像她这辈子头一次见到他这种「怪物」似的,直至夜深进房就寝,她还是在偷窥他,窥得他一肚子霹雳火濒临爆发边缘。
她要是敢叫他叔叔,他真的会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夫君……」她一边服侍他褪下外衣,一边迟疑地开口,两眼还在偷觑他。
「……」他全神戒备,两眼到处搜索,针线在哪里?
「你真的二十八岁了?」
「……对,不准叫我叔叔!」
为金日更衣完毕后,翠袖再蹲下去替他脱靴,两眼瞅向上,继续窥视他。
「夫君,你真的只比我爹小九岁?」
「对,绝对不准叫我叔叔!」
脱好靴子后,金日缩腿上床,翠袖再自己褪下外衫和绣花鞋,眼角还是在偷窥他。
「夫君,你真的大我十一岁?」
「对,绝对绝对不准叫我叔叔!」
翠袖也上床了,金日习惯性的将她揽入怀中,她仰起脸儿。
「夫君,你……」
够了!
「不准再问了!」金日不耐烦的低斥。「也绝对绝对绝对不准叫我叔叔!」
「好嘛、好嘛,你不要生气,我不问就是了嘛!」翠袖委屈的垂下脸儿。
见状,金日的心立刻软成一团面餬,他轻叹,紧一紧环住她的手臂。「我没有挫火儿,只是不想你再问,无论我几岁,你都不准叫我叔叔!」
「就算我想叫,你也不像嘛!」
「那你干嘛问个不休?」
「人家只是奇怪嘛,」水灵灵的眸子又拾起来了,困惑地瞅着他。「如果夫君你真的二十八岁了,那阿玛、额娘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岁上下,难不成阿玛额娘三、四岁就生下你了?」
她在开什么玩笑,三、四岁就生孩子?
那才是怪胎!
金日啼笑皆非。「你别给我瞎胡扯,阿玛、额娘只是看上去年轻,他们可不只三十岁。」
「那他们几岁?」
金日凑在她耳际说了两个数字。
翠袖听得两眼圆睁,震惊的大叫,「骗人!」
金日摇摇头。「不涮你。」
依然不敢相信,翠袖两只眸子仍瞪着老大。「可是……可是……怎么可能?」
「怎不可能?」金日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瞧瞧我不就明白了,这张脸盘儿天生就年轻,总是年少个十来岁,阿玛又食用过两支可以延年益寿常保青春的紫玉人参,不但又年轻了好几岁,老得也慢了,人家一年老一岁,他得两、三年才会老一岁,所以说,他瞅上去只有三十岁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翠袖恍然道。「那额娘呢?」
「额娘啊……」挂在唇畔的笑容消失了,金日沈默片刻。「说到额娘,可就得提到十年前那件事……」
「十年前?」
「额娘……」顿了一顿。「曾毁过容,连眼都瞎了……」
翠袖猛抽气,「毁容?瞎眼?」惊骇得大叫。
金日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记得我妹妹梅儿成亲那年,阿玛承诺额娘要带她下江南去好好玩一趟,不过隔了一年后,阿玛才有时间履行诺言。他原计画搭船直航至江南,可是……」
以下消音。
咳咳,那是另一个故事,以后有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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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自总兵府内俏无声息地纵出两条人影,如云鹰大鹏般飞向镇外的林于里,在翠绿的密林深处,早已有一人负手挺立其间,两条人影先后落于那人身后。
「阿玛。」
「如何?」
「要我说,这场仗之所以打到现在还打下出个结果来,怪只怪皇上决策有误,用人不当。」
话说得既大胆又大声,反正皇上又听不见,不趁这机会骂骂多可惜。
「讷亲身为文官,既没有带兵经历,也缺乏指挥作战的经验,更不了解金川的地理军情,又是勋戚后裔,怕苦又怕死,这种人怎能打胜仗?再说到张广泗,根本就是个傲慢自大的糊涂虫,打败仗不知自省,只知奏请增兵进剿,难怪老打输!」
嗤之以鼻的冷哼。
「倘若一开始就起用岳钟琪,这场仗说不准早就结束了,可是……」
「够了,没问你这些,少多话!」
金日耸耸肩,明明是阿玛没问清楚的嘛!
「皇上要查的消息呢?」
「已传递回京。」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冷峻的五官,阴鹅的大眼睛,森寒得骇人。
「那么,去告诉玉含烟,玉弘明已逃出天地会总坛,叫她滚回去……」
「这种事让额娘去告诉她不就行了。」
「再警告她,倘若玉弘明胆敢再来招惹庄亲王府的人,致使你额娘忧虑烦心,我会亲手将他砍成两半!」
「呃,再想一想,还是我去说好了。」
「叫玉含烟马上离开,不要再让我瞧见!」
「是,阿玛。」
那人冷哼,旋即飞身离去。
「原来玉弘明逃出来了,这下子可事儿了!」金日沈吟片刻。「铁保!」
「铁保在。」
「这里有多少人?」
「原只有两人,现在起码有八个。」
「好,去给我传个话……」
片刻后,两条人影同时飞离林子,铁保往另一方向,金日回到总兵府,轻身来到玉含烟房门外,敲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