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索衡悲痛地仰天长啸,不满地朝苍弯怒斥:「桔梗,回来!妳不想要爱我了吗?原来妳根本不爱我,妳不爱我……否则妳就给我回来,妳逃跑了,这算什么?不负责任的笨女人……回来……」
奔入京城,他发狂似的嘶吼令街上的路人惊吓不已。
「妳根本……根本不爱我!」他哽咽了。
「咳……」很轻微很轻微的咳声,震撼了他。
「桔梗,妳回来了。我们到家了!到家了!」他停马,下马抱住她往府里奔跑,见到下人立刻狂吼:「叫大夫!快叫大夫!」
下人见他全身染血,而少夫人正垂死地偎在他怀里,立刻惊诧地狂奔出府,去请大夫了。
在大厅上喝茶的解铅城听见前庭逆子的怒喊,一张老脸立刻沉下,起身要去好好训斥逆子私自出宫,把练兵之事闲置,害皇上大怒。
「你这个逆子,你究竟跑……」解铅城勃然大怒地走向儿子,怎知儿子如风扫过,瞧也不瞧他一眼。
「逆子!你……」突然一阵浓郁的腥味充斥,瞥见自己肩上的衣服沾了湿,他以指沾了沾,脸色一变。「血?」
第九章
「少夫人、少夫人……天哪!怎么会这样?」美欣掩嘴惊呼,水眸起雾。
解索衡让夏桔梗趴卧在床上,一放下她,整个人头昏眼花,整个房间似在旋转。
「少爷,你也受伤了!啊!你……你背上有箭!」美欣惊呼。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解索衡撑住摇晃的身子,蹲在床畔边,轻唤:「笨女人,看着我。」
夏桔梗眼眸颤动,问:「美欣说……你受伤了?」
「小事。」他咬牙忍痛道,对她微笑。
「少爷,你明明受了重……」美欣想说,但解索衡一记白眼,让她噤语。
「你真的伤了?严……严不严重?」夏桔梗自责地淌下泪来。
「不重。」但他的语气里却透露着他的辛苦。
「不……是我害……害你的,都……是我笨……呜……」
「妳是笨,笨到为我挨这一口,笨!」他心疼地为她抹泪。
「大夫呢……美欣快……叫大夫看相公,去……」
此时,大夫被下人十万火急的请过来了,一见眼前受重伤的解索衡,知道事态严重,忙要处理。
「慢,大夫,先看内人。」解索衡硬撑着。
「不……看他,大夫看……看他!」夏桔梗好担心呀!
大夫两难地夹在中间,结果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先看我这个逆子。」解铅城走入房里来,根本连看都不看床上的媳妇。
「先看桔梗……」解索衡因怒而颠了身子。
「你死不得,你还得回宫去向皇上请罪。」解铅城毫不带感情地说。
解索衡忽地向前揪住大夫,目光腥红,「先看桔梗,否则我先杀了自己,死人就不必救了。去!」
唔!说完,一阵甜腥上了喉咙,呕了一大口鲜血,再也撑不住地昏厌过去。
「少爷!」美欣惊喊。
正当大夫还陷于为难中,外头有人喊:「老爷,大夫来了。」
此时,又来了一名较年轻的大夫,向解铅城点头致意后,便将解索衡扶起,下人带路,往隔壁客房先暂住。
解铅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另一名大夫是他再差下人去叫来的,他退出房门,仍旧连看夏桔梗一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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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个将军府内,葛飞一听见皇上因解索衡擅离职守一事勃然大怒,欣喜若狂,连夜进宫面圣,并将解索衡仅仅为了妻子惹出小小的麻烦,便放下皇上交代的职务不管,极尽挑拨之能事,令皇上怒火更炽。
「为了一介出身平民的妻子,他甘愿不顾朕对他的倚重……葛将军。」
「臣在!」葛飞佞笑着。
「明日传朕的旨意,撤去解索衡剿虎洛寨一职,并摘去他的乌纱帽,终生不得为官!而围剿虎洛寨一事,就交由你负责,解索衡所练之精兵,也由你接管。」
葛飞狂喜接旨,「臣领旨!」
解索衡,这次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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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风清,入夜炎夏应当酷热难耐,今日却异常刮起冷风。
在梦里,解索衡挣扎着,他在雨里狂奔,因为五彩伞飘远了,他拚命狂追,却跟不上五彩伞飘走的速度,直到五彩伞几乎在他眼前消失成黑点,他才震骇地醒过来。
蓦然坐起,身体的痛立刻像火一样灼着他,他痛得又躺回去床上,惊喘着。
他想起了白天以一人之力力剿虎洛寨,亦想起桔梗为他承受了灰狼的攻击。
「桔梗。」他咬牙忍着痛楚,撑起虚弱的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
推门而入,他步履虚弱缓慢走入寝房,美欣正为桔梗换药。
「少爷,你怎么来了?」美欣惊讶不已,将伤口包扎好后,为少夫人盖上彼子。
「少夫人情况如何?」解索衡见床上人儿面色苍白,柳眉深蹙,心揪疼着。
「大夫说伤口上有毒,会有些麻烦……」
「麻烦?」他目光闪动着森冷。
「不只如此,少夫人她怀孕了,有许多药都不能用,怕伤到孩子。」美欣说着,眼眶红了。本该高兴的事,为什么变成这样?
「怀孕?」老天!桔梗怀了他的孩子了!
他颤着手,轻轻覆盖于那尚平坦的腹部上,神色复杂。
「妳下去。」解索衡吩咐。
美欣再看少夫人一眼,领命退下。
「桔梗……」
忽然,他想起之前他们夫妻曾讨论过孩子的问题——
「相公,桔梗要为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要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好不好?」
夏桔梗趴在解索衡的身上,激情缠绵之后,娇艳的脸上红扑扑的,很美、很妩媚。
她突然皱眉,斜着脑袋道:「不行不行,如果一生出来就像你长了胡子,那不吓死人了。」
解索衡一听见孩子两个字,大皱眉头,冷情地说:「我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孩子很好玩、很可爱的。」
他睨着她什么都不知情的笑脸,冷冷道:「我不会爱那个孩子、不会疼他。」他压根不懂该如何与孩子相处,若是孩子生下来,有他这么一个无情的爹,童年会过得很不快乐,就像他的童年一样,何必生孩子下来受苦?
「我会疼他、爱他呀!」她一贯地甜甜笑着,「我要生孩子,这样你就算不爱我,也不能甩开我了。我知道婆婆死得早,爹又很严厉,比起我来,你可怜多了。」
「我吃好的、穿好的,我会比妳可怜?」他不屑地冷哼。
「是,因为很少人爱你呀!」
「没有爱,我仍然活得很好。」他微愠,讨厌这个话题,掰开赖在身上的八爪章鱼,背过身去。
然而八爪章鱼又缠过来,丰嫩的胸脯贴着他的背,一脸笑嘻嘻的。
「不,你需要啦!所以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来爱你呀!呵呵……」她好幸福地用粉嫩脸颊磨蹭他的背。
解索衡僵住了,莫名地,为她的话而感动。
「相公,」她闭上娇眸,轻轻呼唤,「你不爱我没关系,但不要拒绝我爱你疼你、不要拒绝孩子,好不好?因为我好爱好爱孩子呀!」
烛火明灭,言犹在耳,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生很多孩子爱他的女人,此刻却在鬼门关徘徊。
那时,她就知道她是他为争一口气,勉强娶进门来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