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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要拾你不会叫我来拾吗?”他没好气地以轻功跃上房顶。

  她愣了愣,“啊?”她没听错?

  站上房顶拾妥她要的帕子交至她手中后,余美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确定已牢牢抱住她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捉稳。”在她一迳纳闷地瞧着他时,他低声吩咐。

  “我自个儿会下去。”她都可以从山崖上摔下去大难不死了,区区一个房顶她会下不去?

  他火速将冷眼扫向她,“再说一次。”

  呃……好吧,今儿个他太凶,而她先前骑马去军营那回事又理亏了点,所以识时务者……还是不惹他为妙。

  抱着她下地后,余美人小心地放下她,再蹲下身子庆幸地抚着她的肚皮。

  “还好没事……”这孩子若能平安出世,那肯定是个奇迹。

  君楠相当不满地环着胸,“姓余的,你关心的究竟是我还是我肚里的孩子?”

  “当然是──”他抬起头,就见满面不悦的她,一双杏眼直瞪着他。

  “哪个?”

  “……两个都关心。”他不疾不徐地改了口,免得又得罪了她。

  什么两个都关心?瞧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口不对心。

  “你要去哪?”在她闷不吭声甩头走人时,余美人又像只老母鸡般地跟在她的身后。

  “沐浴。”她拂开因汗水而黏在颈上的发,边说边走向水井,“我一身都是汗,我要洗一洗。”

  在她走至井边,拿起摆放在井边的水桶,扔下井后准备打水上来时,余美人一把按住她的手。

  “等会儿,你要洗冷水?”在蔺言要他背的“孕妇不可”中,她这举动就已犯了两条。

  “天这么热,难不成洗热的?”虽是快近晚秋了,但秋老虎仍热得跟什么似的,她当然要洗冷水去去一身的热意。

  余美人振振有辞地朝她开训,“首先,你有孕在身,不可提重物,其次,你也不能着凉患上风寒。”

  “那你要我怎么洗?”她撇撇嘴,懊恼地坐在井边看着处处限制着她的大牢头。

  “我……”他顿了顿,看破似地颓然垂下两肩,“我烧热水给你洗。”他认了、他认了!总之在她把孩子生下来前,他就照蔺言的话,委下身段当她的贴身男佣成不成?

  “什么?”

  “你去房里等着就是了。”余美人两手将她往寝房的方向推。

  她忍不住回头问:“喂,你是得了什么毛病?”他打哪时变得这么殷勤?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嘛。

  他说得好不自怜,“每个快当爹的人都会患的毛病……”在她把孩子生下来后,他头一桩要做的事,就是掐死这个心思一点都不纤细,不知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且不知还要折腾他多久的女人。

  一脸狐疑的君楠,在他赶人似地赶她走,而他开始自井中汲起一桶桶的井水时,她满头雾水地走回寝房,呆坐在小椅上,两手抱着待会准备换冼的衣裳,看他先是扛来个浴桶,再将烧热的井水,一桶桶注入其中,甚至还挽袖亲自替她拭了拭水温。

  “好了,你别洗太久,我在外头等着你。”他轻推着呆愣着眼的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人泡在水温适中的浴桶里,君楠一手杵着下颔,无论再怎么搜寻以往的记忆,就是找不出余美人曾经似今日这般,对她如此殷勤和照顾,更别说是成天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了。以往的他,对她是病或是伤,根本就懒得搭理,若非是被他打个半死,他才会拖着她去找蔺言治伤,否则他哪会有那闲情去过问她是好或不好?

  愈想愈不懂,整个人浸至水中一会后,再冒出水面来的她,低首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总觉得这张面容并没有什么改变,可余美人……却变了不少。

  等在门外许久,在里头没了水声好一阵后,余美人不耐烦地敲着门问。

  “你洗好了没?”

  里头仍旧是安静无声,泡在水中想着想着,就开始回想起他俩过往的君楠,也没察觉到水温已渐渐变凉,更没听见外头另一个男人的呼唤。

  “君楠?”他又再问上一声,在她还是没半点回应时,忍不住推门而入,看看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哇啊──”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大惊失色的君楠忙将身子缩成一团,阻止春光外泄。

  “有什么好遮的,我又不是没瞧过。”余美人挑挑眉,将浴桶中一览无遗的春光不客气地饱览过一回。

  “你进来做什么?”满面生晕的她,只差没把那颗头也给埋进水里。

  “你该起来了。”他自一旁取来一条拭身的绫巾,站在浴桶旁摆出一副像要伺候她出浴的模样。

  她伸出一手抢过绫巾,“我自个儿会起来,你去外头等着!”

  余美人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知在连孩子都有了之后,她究竟还有啥好羞的。也不管她犹在抗议,他一手抢过绫巾,一手小心将她自浴桶里扶起,以绵软的绫巾包裹住她,再将她给抱出浴桶。

  “接下来的我可以自个儿来!”一脸尴尬的君楠,在他七手八脚地擦起她的身子时,面如火烧似地拍开他偷香的掌指。

  “确定不需我帮你穿?”他捞起一旁的衣裳,很乐意继续为她提供服务。

  “我只是有孕,不是断了手脚。”她一手压着绫巾遮住胸口,一手抢过她的衣裳。

  “好吧,你别拖拖拉拉的,当心着凉。”压根就没打算出去的他,只是背过身子让她穿衣而已。

  瞪着他八风吹不动的模样,君楠本是想以拳头将他给请出去的,岂料他却在这时淡淡对她撂下句警告。

  “再不快点穿,那就别怪我亲自效劳了。”

  君楠猛地倒吸口气,连忙抛开绫巾火速着装,以免真的有个大男人亲自替她穿衣裳。

  当余美人转过身时,已紧急完成最后一个穿衣动作的君楠,气喘吁吁地任皱着眉的他,拉着她回到寝房内,将她在妆台前摆好坐正后,取来一条小绫巾擦起她一头的湿发。

  她两眼瞪着前头的铜镜,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镜中那个替她擦完发,还拿起木梳亲自替她梳起发的他,半晌,她揉揉眼,在镜中人的举动仍在继续时,她才肯相信这是事实,只是,她从没有想过他会有这种类似柔情的一面……

  “为何你要为我做这些?”过了很久后,她讷讷地问。

  “我是你的丈夫。”他答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是不是只要成了他的妻子后,每个人,也都能够得到这种待遇?或是他原本就看全天下的女人都顺眼,独独看她不顺眼而已?若是她没怀了他的孩子,他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这些吗?

  心口徘徊不去的疑问,像声心酸的叹息,悄悄沉淀在她的心底,她不禁握紧了衣裙,语气有些哽涩地问。

  “你原本想娶的……是何种女人?”以往他说要除掉她,就只是因为她占了他未婚妻这个名额,若他真的除掉了她,他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眼下木已成舟,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想。”同她打了那么多年,始终都没法除掉她,谁有空去想他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啊?她都霸占了这个位置那么久了,且还同他成了亲不是吗?

  轻柔的梳发动作,就像是怕会扯疼了她般,细心得令君楠简直难以想像,她不语地垂下头,可在这时,已替她梳好发的他,却蹲至她的身边,明亮的眼眸直看进她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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