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孙宁宁好奇。「你们认识?」
「说不上认识。」
「什么意思?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
「嗄?」孙宁宁一愣,更好奇了。「你说清楚点嘛,Jay,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说话。
「Jay~~」见他像个雕像不动,又板着脸,孙宁宁不爽了,眼珠古灵精怪地转,索性整个人贴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肩颈。「你说,你说不会暗恋人家还是怎样吧?」
「宁宁,别闹。」他想扯下她手臂。
「就偏要闹你,我老早就觉得奇怪了,你好像对容柚特别有兴趣……你说嘛,到底怎么回事?再不说我要吃醋喽!」她继续在他身上磨蹭。
容柚推门进来时,见到的正是这一幕,孙宁宁巴在一个男人身上,两人姿态超级亲昵。
她瞬间红了脸,怕自己打断了人家情侣间的好事,忙要退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等下再进来……」
「不用了,容柚,进来吧!」孙宁宁喊住她。
「喔,好。」她只好留在原地,却不敢擅自抬起眼,怕看到尴尬场面。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天堂乐园』的建筑师,张礼杰;礼杰,这位就是设计我们代言娃娃的萧容柚。」
「萧小姐,妳好。」一只大手礼貌地伸出来。
他们应该已经分开了吧?
容柚寻思,这才慢慢抬起眸,也伸出手。「张先生你好,我——」她猛然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个男人——不就是前几天跑来按她家门铃,还自称是英杰的那一个人吗?他原来是这间游乐园的建筑师,而且他姓张,根本不姓赵!
她真的被整了!
一把火从容柚胸口灼灼燃起,烫着她的心和她体内的血,她咬紧牙关,情绪整个沸腾起来。
他碰触她的手,她狠狠拍开。
「你叫张礼杰?」瞪着他的眼,射出火焰利刃。
他冷静地迎视,点头。
「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不语。
「你说话啊!为什么要跑到我家来跟我说那些话?你都几岁了,还学小孩子玩那种恶作剧?你不觉得很恶劣吗?」
他看着她,目光很深沉,幽幽暗暗地不知想些什么,嘴唇涩涩地抿着。「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有我的苦衷。」
这算道歉吗?她悻悻然。「什么苦衷?」
他不答,深深望着她.「我可以叫妳容柚吗?」
「不可以!」她很干脆。
「容柚……」
「我说了不准你叫我的名字!」她警告地指着他的鼻子。「我们素昧平生,你顶多叫我一声萧小姐,别跟我装熟。」
「萧小姐。」他很有风度地顺从她的意思,低低唤了一声。「我可以请妳喝咖啡吗?」
「不可以!」容柚还是这一句,她甩甩头,转向震惊地站在一边的孙宁宁。「宁宁,我想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我没办法跟这个建筑师合作,抱歉。」
撂下话,她转身就走——
「等等,容——萧小姐,妳不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去找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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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算冷静下来了。
张礼杰一面煮咖啡,一面观察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容柚。
她清秀的脸凝着霜,嘴唇紧抿着,但至少下再那么拒他于千里之外,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解释。
问题是,他该怎么解释呢?
张礼杰自嘲地勾勾唇,趁着煮咖啡的时间,整理思绪。
为了让两人能单独说话,孙宁宁早识相地离开办公室,还在门口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临时搭起的办公室内,除了咖啡壶水沸滚的声音,一片静寂。
终于,咖啡煮好了,张礼杰倒了两杯,连同糖罐和几个奶球一起放上茶几。
「要加糖吗?」他问容柚,打算为她服务。
她白他一眼,抢过糖罐,自己加,然后倒入一球奶精。
两匙糖,一球奶精。他恍惚地看着她搅拌咖啡的动作,她的喜好果然和日记上所写的一样。
他定定神,幽深的眸直视她。「我是英杰的朋友。」
她一震,慢慢地啜饮咖啡,仿佛在思忖他这话的真实性,片刻,她吐口长气,仿佛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可以安稳地放下来。
见她这反应,张礼杰心中一动。
原来她很怕他真的是赵英杰。
你不可能是英杰,我不相信。
是不相信,还是不希望?
如果他真是赵英杰,为什么足足消失了七年?为什么可以如此绝情地抛下她孤独一人?
如果他真的是赵英杰,或许她会忍不住怨他恨他吧。
张礼杰端起杯子,不加糖奶,品尝黑咖啡浓涩的苦味。
如果她真是这么想,那他最好不要告诉她实话……
「你跟英杰怎么认识的?」她问。
「我们在军中认识的。」
「当兵的时候?」她狐疑地蹙眉。「可是我从没听英杰提过你。」
「也许他提过,只是妳忘了,又或者他没说出我的名字。」
「是这样吗?」她还是怀疑。「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为什么那天不直接表明你的身分,要冒充是他?」
「因为我想试探妳。」
「试探?」她提高嗓门。
「已经七年了,我不确定妳对他的爱还存不存在,我想知道。」
她瞪他,眼中好不容易熄灭的火苗又烧起来了。「我还爱不爱他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那样试探我?」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他自嘲地撇唇。她说的对。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她怒视他,几秒后,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你也恨我吗?」
「恨?」他扬眉,很讶异她会这么说。
「英杰是跟我出游,才会出车祸的,他爸妈都对我很不谅解,你也恨我,对吧?所以才会故意那样整我。」她尽量保持平静,但他仍听出她的嗓音在颤抖。
他蹙眉,胸口莫名一紧。难道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承受类似的责难吗?
他为她心痛。「……算是吧。」
她倒抽口气,脸色变得苍白,别过头,紧咬着唇。
他顿时后悔自己顺应她的猜测,就算他要找理由,也不必找这一个。
「对不起,其实这不能怪妳,我想妳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他急得想圆自己方才说的话。
她却不肯听。「你不用安慰我,我也想过自己大概是个扫把星,才会老是害死身边的人。」
「妳怎会这么想?妳当然不是!」
容枯睁大跟看他,他锁着眉宇,显然真的很不喜欢她如此自责。
她惘然,沉默片刻。「既然你是因为想试探我才那么做,那我那天的反应让你满意吗?」
他眼神一沉,听出她话中的讽刺。「抱歉。」
「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作弄别人,真的很恶劣。」
「我知道。」
她定定地望他。「你怎么会知道英杰跟我说过的话?是他告诉你的吗?」
「是。」
「他连那些事都告诉你了,一定跟你很要好。」
「我们交情是不错。」
「我很少听英杰提他在军中的生活,你跟我说一些好吗?」她忽然问。
张礼杰一下便猜出她的用意。
她在试探他,她怀疑他是否真是英杰军中的朋友。英杰当兵的时候已经跟她结婚了,每次放假都与她共度,怎么可能没跟她聊军中生活?
她只是想听他说,跟自己听到的印证,好确认他的身分。
寻思及此,他微微一笑。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英杰是少爷兵,我们班上的人都知道他的家世,也知道他从没吃过什么苦,班长排长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整他,但偶尔也会故意丢一些苦差事给他,明的是说给他训练,暗里是想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