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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容蓉则是直接掏钱给交警,请他们帮忙代缴罚款,让两个交警气到差点昏过去。

  容蓉本人一脸迷糊,难道法律有规定罚款一定要本人去缴吗?那邮局划拨和信用卡代缴又是怎么回事?反正她是搞不清楚啦!

  最后是徐文钦制止了这一场闹剧……他其实还想继续看热闹啦!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女人,说她无理嘛,她又句句是理;说她有理,她讲的又全是歪理,眼看着两名交警就要被气死了,他这才出言缓和火爆的场面。

  就连徐母差点做到无止无尽的身体检查,也是他喊停的。

  他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身体检查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不单是抽抽血、验验尿、照几张X光片,还要测骨质、血糖、有没有牙结石……他忍不住好奇,万一检查出来他母亲有什么糖尿病、牙周病之类的,难不成这位粉红芭比要负责?这些病跟有没有被车撞好像没有关系耶!

  如果她不负责,检查那么多做什么?把他母亲折腾得差点掐死他。为什么不是掐死容蓉呢?因为他母亲拗不过容蓉,总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拖着到处团团转,拿她没辙,又处于身体极度不舒适的情况下,自然是把气发到儿子身上去啦!

  而徐文钦也因为阻止了母亲的身体检查,被容蓉认定为天下第一不孝子。有人出钱给他母亲做健检,他还不领情,他就这么怕麻烦啊?妈妈只有一个耶!

  至此,所有人都当容蓉是外星球来的,她那种处事态度不是一般正常地球人会有的。

  容蓉走出医院大门,仰望夜空,满天繁星像千万只调皮的眼睛对她一眨一眨的。

  「淘气鬼。」她指着星星嗔骂一句,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梦境一场。

  她出身豪门,母亲早亡,家里只有她一个独生女,父亲宠她若掌上明珠,在家有下人服侍,出门则有司机、保镖护送。

  那阵仗看在外人眼里也许满心羡慕,谁知身处其中的她有多渴望保护圈外的自由。

  从小,她不曾一个人上学过,因为父亲不放心;她的同班同学都是父亲精挑细选让学校安排的,因为父亲怕有不轨之人接近她、伤害她;她不曾外食,因为父亲说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会让她生病;她不曾参加过任何同侪间的郊游旅行,因为父亲担心她的安危。

  她就像活在钻石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要负责吃饭、睡觉,连穿衣、洗澡都不必学,反正家里一堆下人抢着服侍她。

  她也不需费心读书,因为从小到大,她的成绩始终第一……她很难不得第一,全班同学都收了她父亲的钱帮她念书,平时记笔记,考时画重点,她的成绩要还不行,除非她是智障。

  别人每天都要工作赚钱来维持生活,但她……不好意思,只要懂得如何花钱就够了。

  很棒的人生是不?无忧无虑、家财万贯、一帆风顺到……简直无聊透顶。

  这一生她为自己做过什么决定?没有;连老公都是她父亲从小挑好、栽培好,只等他俩长大送入洞房,完毕。

  去他的!她是人,不是宠物啊!什么事都不能自己作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尤其,她已逝的父亲给她选的老公,简直是个恶魔。

  她才不要嫁呢!于是,她找了个和自己有八分相像的人,费尽口舌说服对方做她的替身。

  至于她本人,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受管束,无论是南极或北极,再也没人能阻止她去闯了。

  她对着夜空挥舞着小巧的拳头,总算能一吐二十五年来的郁闷。

  「钦仔,那位小姐好像又在发疯了,我们要不要闪一下?」不远处传来徐母的声音。

  徐文钦闷笑一声,他实在觉得那位小姐很有意思,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辈子养在城堡里,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突然被放出来,还以为面包是长在树上,直接摘下来就可以吃了。

  「妈,那位小姐其实心肠不错,她的车撞坏了,现在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孩子去坐计程车不安全;不如我们过去问她要不要送她一程?」

  「也好,不过……」但一想到容蓉那粗鲁的体贴,徐母就心底发寒。「还是你去问就好,我先去停车场等你。」

  「妈──」徐文钦失笑。「她有恐怖到这种程度吗?妳这么怕她。」

  「你不知道她力气多大。」徐母展示手上、脚边的瘀痕给儿子看。「你瞧瞧,她随便抓两下我就变这样了,我看我还是离她远一点,可以多活几年。」

  「她的力气会有妳儿子大?」徐文钦比了下自己强壮的臂膀。

  「当然没你大,问题是她不会控制力道。」徐母摆摆手。「反正我是不想跟她靠太近,如果她要跟我们坐同一部车,麻烦先载我回家,你想带那个小姐去哪里,你们再自己去决定。」

  「妈,妳在说什么?」

  「儿子,养了你三十几年,别人看你长得憨憨厚厚,以为你老实,但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瞒得过你老妈吗?你就是对人家小姐有兴趣,才把老妈我卖了,由着我被拖去做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好给你机会去跟那个小姐卿卿我我。哼,要不是看你老大不小了还娶不到老婆,老妈才不陪你玩这种无聊游戏。」

  「老妈,是谁活到六十好几,连个子宫颈抹片都不肯去做的?说什么不检查不病,一检查全身都是病,跟妳说了几百遍预防胜于治疗,妳也不听,难得今天有人押着妳去健检,妳都知道妳儿子不笨了,我会拒绝吗?」

  「不孝子。」

  「跟妳学的,老妈。」

  「以后我一定要虐待你老婆,让你老婆跟你离婚。」

  「谁虐待谁还不知道呢!」

  「哼!」徐母恼羞成怒了,挥手走人。

  「慢走啊,老妈。」徐文钦在后头凉凉地道:「说我装憨厚,当年不知道是谁装圣女拐老爸上床后,硬要人家补票的喔?」这叫遗传。

  他走向容蓉,一掌拍向她的肩膀。「小姐。」

  「哇!」容蓉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徐文钦,黝黑的脸连在夜里都隐约闪耀着古铜色,真是……黑得有够彻底。

  过去她接触的都是政商名流,很少看见像他这样气质豪迈的人,她想也不想,好奇地直接问:「喂,你是做什么的,怎么晒得这么黑?」

  他一手按着肚子,觉得这个女人好好笑,直来直往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但他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我做车床。而且我不叫『哎』,我姓徐,双人徐,徐文钦。」

  「车床是什么东西?」她没听过耶!

  他更想笑了。「我告诉妳我的名字,妳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再对我提问题?」

  「有这条法律吗?」他们又不熟,她干么告诉他名字?

  「这是基本礼貌吧?」

  「我去百货公司买东西,跟专柜小姐问问题,她们就不会叫我做介绍。」

  「但是她们会叫妳填客户资料,让妳不只报姓名,连出生日期、地址、电话都一并写出来。」

  好像也对喔!好吧!告诉他她的名字也没关系。「我叫容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车床了吧?」

  「车床的主要功用就是车削各种工件。可作外径及端面的切削,也可切削各种内外螺纹、锥度、内孔、凹槽,或者做钻孔、搪孔、铣削、磨削,将工作物切断、压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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