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着她的胸怀好温暖,他的肩膀也好宽,被骚扰的那一次,也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可靠。
心脏,跳得好快;因为实在太快了,让她莫名地喘了口气。
虽然他平常老是这么坏,但是他的拥抱却意外的温柔安全,倘若能让他抱着,一定会很幸福吧?不管是低血压起床气,还是怕女生哭,她想要,想要比任何人知道更多一点其它部分的他……
咦!
终于发现一件糟糕至极的事,夏临君愉快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像是被猛雷狠狠、狠狠地劈到,炸了个巨大无比的洞,她倏地惊恐又惨烈得大叫一声:
“哇啊!”
“干嘛?”曾浅日吃惊地转头望着她。
“啊啊!”她满脸通红、满脸通红、满脸通红地望住他,一手捣着快要出血的脸颊,一手颤抖地指着他。“啊、啊啊!不会吧……天哪!我不敢相信!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惨了!完蛋了……”后退一步抵着电梯墙壁,她的表情彷佛世界末日来临。
“什么?”他一脸“你有毛病”的表情。“用手指着人很不礼貌。”他凶巴巴地纠正她的行为。
凝视着曾浅日,夏临君想起以前小时候打过的电动,最后到达魔王关的配乐,在她脑袋里噔噔噔、噔噔噔地奏响着。
她死翘翘了!
死翘翘!
第六章
无论前一天晚上入睡时是多么舒服,早晨醒来的这个阶段,曾浅日总是觉得心情相当恶劣。
坐在床上五分钟,头晕和轻微反胃的感觉才逐渐减轻。
抓起床头摆放的眼镜,他一脸不高兴地走进浴室,他的近视深到足以免服兵役,没有眼镜的话大概只能看到前方十公分的距离。
早已习惯镜子中面色苍白的自己,将眼镜取下,他打开水龙头,盟洗完毕之后换戴隐形眼镜。待换好衣服以后,他已经完全清醒了。拿起公事包,他走出公寓。
由于他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所以都是步行上班。在路上经过的早餐店买了份三明治,十分钟后到达公司,拿出磁卡刷过门前的机器,他走向自己的座位,先把东西放妥,然后按下电脑开关。
风扇和硬碟开始运转,因为还没到上班时间,他一边用早餐,一边上网浏览新闻。时钟指针超近九点,他叫出档案,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个人影急促接近旁边的位子,似乎在最后一刻赶上。
曾浅日抬起眼,看着眼前名唤夏临君的年轻女子、他的高中学妹、他们部门的助理——她一头乱发,眼睛看来也布满血丝。
“没睡好?”他问。
像是没料到他会开口,她眼神闪躲。
“呃……我是没睡……”
闻言,他立刻颇有微词道:
“今天又不是假日,你明知道要上班,昨天还玩通宵?”他不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我没有玩啊。”她很快地澄清。
“那你为什么没睡?”他啾着她。
“因为……”她抓着自己乱翘的头发,含糊不清地交代:“因为我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攸关我个人将会遭遇什么重大变故……我觉得事情太严重了,所以失眠。”语毕,她哭丧着脸,一副天要亡我的模样。
曾浅日根本听不懂她的说明,只是联想到:
“那跟你昨天在电梯里的反应有关系?”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昨天她就指着他那样尖叫,然后电梯门一开,她立时飞奔出去不见踪影。
闻言,她就像是在脖子上挂了大石头,抬不起头来。
“可以请主任你……”她的脸发红又带青,很僵硬地道:“不要再提昨天的事好吗?我会很感激。”
他睇她一眼。
“你有什么问题我不管,但是上班的时间——”
刚好旁边有同事过来想找她,她立刻如释重负道:
“上班要专心工作。我知道的,我现在就去!”说完,就赶紧推着那个同事走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逃开的身影。虽然不知她为何会表现得这么积极,但无论什么原因,都算是好现象。思及刚才的对话,让他想起另外一件事。
“……个人变故吗?”他沉吟道。她的三个月试用期已经过去了。
他是一个注重工作态度的人,于私于公皆然。在工作上,能力当然很重要,但他也希望下属都能做到主动。当初夏临君一来到部门时,固然公事上可以处理得恰如其份,不过也就只是那种程度而已;很明显地,她并没有积极的想法。
可以做到九十分的事情,就算做到八十九分,那也是一种浪费和不认真。既然要拉一下才会动一下,他索性一直扯住她,让她无法松懈。而现在的她,心态当然比那时候来得进步多了。
只不过,就专业方面,他还是觉得她留在精算部门并不恰当。他认为适才适用相当重要,每个人在自己适合的地方各司其职,就能做最小的功施展最佳的效率,这样不仅对个人,就整体而言,运作也能更加顺畅。
由于她缺少精算部分的数学背景,升职会变得困难,就算真的可以提升,也会有其限度,最终她还是要到其它部门发展,那么尽早谈她到更恰当的位置学习才是正确的,这样她的能力也才能更妥善的发挥。
“该去总务或业务……”
以纯粹主管的身分立场思量着这个助理满三个月之后的去向,曾浅日翻开文件夹。
新商品的最新保单设计已经完成,就剩最后的定稿。他将文件分别交给部门小组里连同他自己一共三位不同的组员检查,务必做到内容完全没有疏失才呈交。
他们精算部门属于内勤工作,除了新商品的设计之外,决定财报上的准备金数目,由复杂的数字里厘清逻辑和线索,然后做出能够说服人的报告;资产评估、策略计画、产品管理等等,除了自己部门之外,有时也要负责其它部门的计算数字。他们这种外商公司还要做两套帐,年中年底最忙的时候,专员们甚至会对着山一般高的资料喃喃自语,每天面对一大串数字的精算工作可以说是相当乏味的,但是有兴趣的人,就能从中找到挑战性。
曾浅日转着左手的笔,这是他个人的习惯。虽然现在电脑科技发达普及,但他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拿支笔在白纸上书写,写的东西或许只是他脑中的一小部分,当然也只有他自己看得懂。他并非在做什么了不起的计算,只是单纯的一种习性。在做这个行为的时候,他也只用那种旧式的报表纸。
右手敲着电脑键盘叫出需要的档案,圈出几个地方,反覆再三检查,结束之后已经是中午。他站起身将文件交给别人,转回头时不意睇见隔壁的夏临君望着电脑萤幕发愣,最后还叹了口气。
这几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委靡不振。所以他想,她先前所说的严重问题一定相当棘手。
他是不会干涉别人私事的,不过若是影响到了工作就不行。身为上司,他要做些预防才行。
曾浅日启唇道:
“真的解决不了的话,说出来听听看。”
“咦!”她抬起头,看来有点茫然。
他接着道:
“你早上不是说有严重问题?”
“啊、啊,那个啊。”她飞快地移开视线,明显开始坐立不安了。
“到底什么事?”他问。
她低下头。
“没什么。”
看来她是不愿意讲了。曾浅日也没空强迫她,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