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果然是写小说的,想象力很丰富。」接着又说:「我今天参加了一个潜水婚礼,还有几家电视台来采访。」
「潜水婚礼?」会不会太……特别了一些?
「对呀,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宾都要穿上潜水衣,的确是个很特别的经验。可能晚上的新闻会播出。」
「真的吗?哪一台?看得到你吗?」
「唔,有点困难,因为我们都戴着潜水面罩。」
「那有什么好看?」兴趣缺缺。
「妳可以看到新郎新娘穿着婚纱礼服潜水,连牧师也穿潜水衣……」
「既然你参加过这么特别的婚礼,那你以后会用什么方式结婚?」昕语边问边在心里想着几个劲爆的结婚典礼,例如裸奔、乘坐热气球,相扑也不错……
「好啦,妳赶快专心想想钢琴家和作家的大纲吧。」语气像极严格的催稿编辑。
厚!又给她压力,而且他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昕语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但她并不是个喜欢穷追猛打和勉强别人的人,所以既然他不回答就算了。
「那你是不是得先弹一段钢琴给我听听,我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钢琴家。」
「会有机会的。」
结束通话后,昕语脸上的笑容久久、久久都无法停止,满心都是吃了超级糖果般的甜蜜,世界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每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可爱……她……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是因为齐竞文。
齐竞文的出现,改变了她原本因为失恋而应该变成灰暗的世界;是齐竞文让她心花朵朵开,是齐竞文让她觉得春天提早到来。
明星和助理的故事当然无法继续发展,因为昕语满脑子想的都是齐竞文说过的话。除了像个白痴似的发呆傻笑之外,她整天写不到一千个字,直到她的笔记型电脑电池没电了,她才拎着电脑一路痴笑回家。
她真的喜欢上齐竞文了。
昕语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她,确定不是因为失恋伤心而对齐竞文产生移情作用吧?
应该不是。就算是……又何妨?
找寻快乐来忘却伤痛是何等天经地义的事,换作任何人都会和她一样吧?只是,这样算不算是在利用齐竞文的好心肠呢?
说到齐竞文──
他现在在做什么?和那对潜水新人一起庆祝新婚愉快?他会不会也像她想他一样想着她?
正想着,手机响了。
「睡了吗?有没有看到新闻?」是齐竞文。
「都没有。」昕语幸福的歪倒在床上,兴奋得高举着两脚在半空中乱踢。
「因为妳没有认真想故事大纲,所以它不放给妳看。」
「才怪。我不看是因为里面没有你。」昕语为自己的大胆和他调笑而作了个鬼脸。她真的变了,一遇到他,她什么话都藏不住了。
「谁喂妳吃的糖?嘴巴这么甜。」齐竞文笑了。
「楼下有7-11。」
电话那头忽然静了下来,昕语也不说话,只持着手机闭上眼想齐竞文的样子、想他们对话之间的朦胧暧昧。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她好想现在就见到他。
「明天晚上。」
「那么明天晚上你不会去运动喽?」昕语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哀怨。她竟因为明天见不到他而感到失落耶,她糟糕了。
「对呀,到台北可能很晚了。」
「好吧,那就再联络啦。」还是看淡点好。虽然他句句话中似另有含意,却也没有明白说出什么。昕语忽然担心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说不定那另一层含意都是她自己想的。人不都这样,总把别人的话用自己的意思来想……
对呀,仔细想想,齐竞文哪句话有明确说出他对她的感觉?好像……都没有……
这……极有可能只是她的单相思而已……
刚结束和齐竞文的通话,昕语手中握着的手机又响了。
不会又是齐竞文吧?他会不会是忘了要求她说什么所以打来补充?
「喂?」搞不好他是打来告诉她其实他也很想她……
「昕语?」
韶志?
「还没睡?」
「没。有事吗?」昕语很意外自己能如此冷静。
「妳的声音听起来……」
听起来没有他预期中的哀伤?她的确很难过,不过那是前晚的事了。世事多变,一个晚上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其实我真的很不想伤害妳……」
「那就不要再伤害另一个人了。」既然他选择了,就要面对选择。
「其实我真的很为难,我也舍不得和妳分开。」
男人──别想使出这招来一箭双鵰。
「你舍得的,你已经选择了别人不是?」昕语忽然觉得他很卑鄙,明明爱上了别人,还想扯着她不放。
「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吧?」
「可以。」偶尔打个电话互相问好,可以接受。
「下星期一晚上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吃饭?昕语皱眉。
「只是吃个饭而已。」韶志强调。
「呃,我再看看……」
第五章
星期一通常是昕语的「地狱日」,因为和国外的时差关系,总有处理不完的媚儿和文件,常常忙得她连喝水、上厕所都变成是件奢侈的事。
然而,不管她多忙,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把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看一下。
其实她大可将手机放在桌上,但她又不想自己的等候过于明显、不想自己的期望引人注目,然而,不管她如何自以为小心谨慎,她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了。
「妳等的是旧爱还是新欢的电话?」同事笑她。
昕语马上反驳:「什么新欢!我哪有什么新欢?!」
她的作贼心虚让同事一脸肯定的点头。「这么说来是新欢喽。就是那个带妳去吃火锅又看夜景的男人?」
「他才不是我的新欢。」昕语红着脸辩解。殊不知她的眼神早泄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这男人的确厉害,适当的时机切入又懂得安抚,一夜之间就打败两年的旧爱。」
「妳在胡说什么啦!都说我跟他没什么了……」
「妳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如果没什么,妳干嘛一脸春风得意、春心荡漾的模样?快说,妳到底和他进展到什么阶段?」
「什么『什么阶段』?」听她越说越离谱,昕语的脸简直像是快烧起来一般。「我只是和他聊得来而已,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昕语不知是要说给同事听还是要说给自己听。
一天都快要过去了,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为何齐竞文一通电话都没有?他很忙吗?
比起前两天他在台东时还三不五时传个简讯或打个电话和她哈啦一下,让她有着明显冷与热的差别感觉。
「如果没什么,为什么一提起他妳就两眼发亮、光采焕发?而且等不到他的电话妳又一脸心不在焉又失魂落魄的,是瞎子才会相信妳和他没什么。」
昕语直着眼怀疑:她真的像同事形容的那样吗?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况且妳已经和妳男朋友分手了。」
不不不,不是韶志的问题,而是──
「我觉得他并不如我喜欢他的喜欢我。」昕语再也忍不住的说出心里的感觉。
「妳怎么知道他没那么喜欢妳?」
「我就是知道。」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两个字,也没向她表示过什么。
「有些男人不喜欢把肉麻的字眼挂在嘴上,那不代表他不喜欢妳呀。妳可以从他对妳的举止观察他是不是喜欢妳,而且女人对感情这种事是很敏感的,妳要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