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高兴了吗?」薛容若故作无事状。
「爷爷,您是不是想到敦敏和马丽?」
「我想到了你。」薛容若没好气的说着。
「我没怎样啊?」薛敦诚一脸的无辜。
「听说你和几个人想组织『不婚男子俱乐部』?」
感觉到山雨欲来的态势,薛敦敏又在一旁落井下石。「是啊!爷爷,哥哥常在我面前说呢,还拉我一起参加。」
这小子,真是白疼他了,怎么会有这种弟弟?「这些只是好玩嘛!爷爷。我才三十岁,现代哪有人这么早结婚的?我真的只是消遣而已,时候到了,我一定会结婚的。」边向爷爷解释,薛敦诚还一边瞪了正洋洋得意的弟弟一眼。
薛敦敏只是还他一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第二章
那天夜里,安静得仿佛连星星眨眼都能听到声音。
薛敦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着。他很担心马丽,这些日子她流的眼泪几乎装满了一个鱼缸,他担心她无法平复伤痛的情绪。
这段时间,他和马丽只参加学校的毕业考,其馀时间很少到校,反正毕业后就要出国了,学校也不会过问太多。马丽仍然以第一名毕业,他输给她六年了,只有在最近,他才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她。马丽在课业上是强悍的,但在生活和情感上,她仍是需要人支持的。
薛敦敏相信自己是那个可以支持马丽的人。
他突然觉得口渴,起身到楼下喝水。上楼时,他刻意停在马丽的门前,想敲门进去看她好不好。
正在犹豫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啜泣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但仔细听仍可以听得出来。他推开门进去,看到马丽像在作恶梦般,不断的翻来覆去,甚至满脸泪痕,他看了很不舍。
他关上门,坐在床边,试图唤醒她。「马丽,你醒醒。」他伸手拉她。
敏感易醒的马丽几乎是立刻醒来。她看到敦敏,就好像看到救兵一般,紧抱着他不放。「我作恶梦了,敦敏,我好害怕、好害怕……」
抱着马丽纤弱的肩头,他发现马丽三年来虽然长高,但并没有长胖多少。「我知道,我都知道。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
「可是我看他们连你也要抢走……」
「嘘,不会的,谁也不会把我抢走。」抹去了她眼中的泪,他安慰着她,「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走的。」
「你会一直陪我吗?」她抬起含泪的眼。
薛敦敏看见马丽泪眼中的依赖。「我会,我会在这里陪你。」
「你要陪我睡吗?」
面对她的无助,他肯定的答应:「如果你希望的话。」
翻开棉被,薛敦敏躺在马丽身边。
她以薛敦敏的手肘当枕,靠在他胸前。「你真的不会丢下我?」
「我保证。」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丢下我。」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
听到他的保证,她这才安心地慢慢睡去。在他的胸膛中,她睡得很平稳,自从母亲死后,这是她第一次可以睡得这么好……
※ ※ ※
一大早醒来,马丽觉得自己糟透了。
怪不得白居易会说「夜深忽梦少年事」,只要想起以前,就一定会和敦敏扯上关系。他们生活中不仅有交会点,简直就是二条重叠的单直线。
她似乎还没从昨夜丁小雨打来的电话中回神过来,主要是因为她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高中毕业后,她到了日本,在玉川学园的大学部念书。
这所学校比贵华中学更贵族,学生的家长更是日本政经界有头有脸的人士,直可媲美皇室的学习院大学。要不是在那里有学姊丁小雨为伴,马丽想自己一定捱不过四年,因为没有敦敏在身边守着她。
虽然在日本玉川的四年,敦敏常常会去看她;但寒暑假只要她晚一点回台湾,敦敏就会出现在她住处的门前,厚着脸皮要她收留,直到她赴京都大学念硕士,他也从澳洲转往纽西兰为止。
敦敏不到日本看她,并不表示他想不见她。他只是换个方式,要求马丽到奥克兰看他。
想到当时敦敏要她到纽西兰的理由,她就忍不住发笑。比方说草太长了不会除,叫马丽来除;西餐吃腻了,请马丽来煮;学校报告做不完,叫马丽来做……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就是硬要她到纽西兰陪他。
敦敏在纽西兰的最大成就便是拿了二个大学、一个硕士学位,再加上之前澳洲的大学文凭,一共是三个大学一个硕士的学位。然后他又到剑桥去念书,种种行径让马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收集学位的嗜好。
会和他结婚,也是在纽西兰「被害」的。
那时候在纽西兰,有一次他的一群同学找他出去,他不由分说,硬是拖着她一起。
在另一个同学的家中,大夥闹着,连薛敦敏自己都起哄说要庆祝他们认识十周年,结果吻了她。
大夥儿拍手叫好。有人闹着问薛敦敏是不是要娶她,他竟厚颜地同意了。因为在座有人领有律师执照,就这样在择日不如撞日的瞎闹下,分别有人自愿当主婚人及证婚人,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结婚了。
薛敦敏本来就拿外国护照,隔天便有人帮他们把手续办完,甚至通知台湾方面——他们结婚了。
就像登在报纸头版下的小框框般,写着:「我俩相爱,在×国某某教堂完婚,特此敬告论亲友……」所不同的是,他们的消息被刊登在财经版面。
记者称他们是十年长跑,薛敦敏赢得佳人归,薛敦诚说他们是实至名归,薛容若则高兴后继有人,心中十分安慰。
为此,薛容若和薛敦诚还在台湾这边宴告「诸亲友」。多可笑,一场没有新郎新娘出席的喜宴。
马丽还记得当她在纽西兰看到台湾的报纸刊登的新闻时,一脸的失措。好不容易等到薛敦敏从学校回来后拿给他看,怎知他竟哈哈大笑。
「你还笑得出来?」
「这些都写得很好嘛!」
「可是……」
「反正手续都办好了,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请你就收下薛敦敏太太这个头衔,好不好?」
薛敦敏长大了,不再是个只瞎闹的年轻人,他懂得用迂回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此刻,他在哄骗马丽一样。
「可是……」她仍觉得有诈。
「爷爷及敦诚都同意了,而且我们都已经……」他故意不把话说完。
那天嬉闹结婚真的纯属意外,可是薛敦敏不想放弃这等良机,於是顺着大夥儿的意思便和她结婚,当晚也和她入了洞房,收作自己人。
在那之后的每一晚,他都自动到她房里报到,而理由总是睡不着。
「你为什么睡不着?」这句话应该是她说才对。
「这里太安静了,我睡不着。」
「你会怕安静?」那澳洲的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就是要和你睡。」
拗不过他的坚持,她也总和他分享她的温香软床。
「你什么事都不能做喔!」她还是不放心。
「我什么坏事都不会做。」
听到他的保证,她这才同意让他进入被窝。
只要一进被窝,他就会与她耳鬓厮磨,或对她吹气,呵得她痒痒的,心里却暖暖的。
但是隔天早上醒来,马丽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掉了,敦敏也是。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朝她进攻,直到她求饶,臣服在他的怀抱中,接着他会很温柔的再度对待她,并在耳边说许多话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