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叫他用劳动来补偿。
盘算好决定之后,她出声唤道:「伊露生。」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故意不搭理她的叫唤。
「伊露生──」
他仍然很坚持不理她。
「你干么不应我?」
「我不叫伊露生,而且那不是一个好名字。」他的视线仍然没离开过杂志。
爱计较的天使!
方永珩拿他没办法,只好改口再叫:「奥菲勒!」
他应是应了,却连头也不抬,只敷衍的说道:「什么事?」
「你在干么?」她故意这么问,是想看他有没有自省能力。
「看书。」他把手中的杂志扬了一下,继续低头再看。
「你又看不懂那些文字,有什么好看的。」充其量不过是看看图片罢了。
「我正在学习,这些文字不难,就像你们的语言一样,很容易搞懂的,我一学就会了。」
天使的学习能力有这么强?骗人的吧?唔,这似乎也有可能,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会说中文,也许对天使而言,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谁管他学习能力强不强啊!她原以为天使是隐于无形,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哪知她得帮他买衣服、鞋子,还得供住供吃,这简直就是亏本生意嘛!
不!她要训练他,把他训练成一个「很好用」的天使。
打定主意之后,方永珩走过去抢了他的杂志,「别光吃不做事,你给我去打扫……」
不料,她都还没吩咐完,他却拿起另一本杂志说:「我没空。」
他说什么来着?没空?!
身为一个仆役有资格说「没空」吗?那她岂不是白养了!
「什么叫没空,这是你该做的事吗?」方永珩往他面前一站,抢走他手中的杂志,凶巴巴地问。
「我不过是欠妳一个愿望而已,为什么我得事事听妳的?」奥菲勒气得七窍生烟。他好歹也是个「权天使」──天界的防御部队耶!
「因为我是主人。」方永珩又打着主人令牌。
「那又怎样?」他沉声问。
「我供你吃住穿,你当然要有所回馈,难不成你在天界都当『水昆兄』的吗?」
「什么意思?」他不解的皱眉。
「就是白混过日子,什么都不用做的意思。」
奥菲勒气得直瞪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天界也不允许天使混水摸鱼。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仆役,我叫你做一点事也是应该的。」她冷睨着他。
「才怪!一个仆役也有他的人权,妳看,连民意都反对虐待外劳,妳怎么可以虐待我?」奥菲勒指着杂志中的一页说道。
那是最近某家公司虐待外劳,因而引起暴动事件的报导,他显然是在有样学样,哟,学得挺快的嘛!
「你凭什么跟我讲人权?你又不是人!」她就是要给他硬拗,看他能怎样。
「方永珩!」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却满是不以为然地跳起来控诉道:「妳不讲理!」
「要讲理,好!你是怎么重获自由的?」她瞪着他问。
「是妳放我出来的。」奥菲勒不得不承认。
肯承认就好,她有恃无恐的继续说:「嘿!要不是我,你可能……不,很可能被关在一个小小玻璃球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千万年也出不来,对不对?」
他无言的瞪着方永珩,似乎无从反驳。
这让她更得意了,又说:「现在又是谁在照顾你?你住我的、穿我的、吃我的,所以帮我分担一些工作也是很应该,这叫虐待吗?再说,圣经上明明白白记载着,天使就是为人类『服役』的,你要我再拿圣经给你看清楚吗?」
她就一次给他讲个够,讲死他!
果然,奥菲勒沉静下来,眉心揪成一团,好像很用力在思考什么问题,最后难看的脸色渐渐平复,才缓缓开口说:「那……妳要我做什么?」
哈!她忍不住偷偷笑出来,他真的很好「说话」耶,她随口掰几个理由,他就服服帖帖了,天使果然很善良。
既然这样,不多派些工作给他,岂不辜负上帝创造他的心意?而且把他训练好之后,她就可以跷着腿舒服过日子了。
于是,方永珩开始一样一样数给他听,「喏,每天早上起来,你要把屋里屋外整理一遍,然后跟着我学做蛋糕、饼干、泡咖啡……」
「我为什么要学做蛋糕、饼干和泡咖啡?那不是妳做的事吗?」他不禁困惑地打断她。
「我想教你,你就得学,因为我是……」
「主人。」这次他很有自知之明。
哈!她好喜欢他的自知之明,更喜欢「主人」这个封号,于是高兴地说:「所以,以后这些全交给你了。」
「为什么以后都交给我?」他又有些不明白了,便侧着头问她。
「因为……」她想偷懒啊!
但她当然不能给奥菲勒这个答案,所以她厚着脸皮说:「我还要做其他的事。」
「是什么事?」
「主人我做什么事,你无权过问。」她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在转过身后又忍不住偷笑起来。
果然,奥菲勒乖乖的不再继续追问。
方永珩不客气的又交代说:「我们每天中午开店,你要帮忙招待客人,洗杯子碗盘,晚上打烊之后,把店里收拾干净,还要清洗所有的东西。」
「那妳要做什么?」他才不笨,当然得问个清楚。
「你管主人我要做什么!」她摆出主人的气势来,同时赏他一个白眼瞧,「除了以上的工作,还有……」
「还不够?」他猛吸一口气,显然对她的「还有」感到意外。
「当然,你以为做人很轻松?每天忙不完的事可多咧!」她就是欺负他没「做人」的经验。
「那……还有什么事?」他不悦地拢紧双眉。
「嗯,除了店里的事,还有楼上得打扫,平时煮饭、洗衣也是免不了的啦!」
「这个也要我做?」他露出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来。
「不然咧?你不住楼上、没吃饭还是没换衣服?」
「妳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还有……唉!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可见我也不太善于虐待人,反正你随时看到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到什么就叫你做什么。」她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什么?!」他惊诧地鬼叫:「那我不是真的成了仆役?」
「怀疑哦?」她双手扠腰,使着性子瞎掰,「在我们人类的世界里,身为男人就要有点气度,凡事不要太计较,尤其不要跟女人计较,因为做女人的仆役是件很光荣的事。」
他以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害方永珩心头为之一紧,好像她很邪恶似的,该死!没事长那么帅干么,想继续荼毒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只好找理由说服他,也说服自己,「你看你今天毁了我多少东西、花了我多少钱,你却跷着二郎腿,继续吃我的、住我的,还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人忙得半死,我真是歹命,好心救了一个天使,却反而把自己累坏了。」噢!她可真是会演戏,瞧她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奥菲勒挨近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有些内疚地说:「妳不要这么说,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什么都听妳的。」
哈!看他那副惶恐内疚的表情,方永珩已经可以想象未来的好日子了。
突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门外传来罗美媚的叫声,「永珩!永珩!快出来帮忙。」
方永珩开门迎向那张妆化得美艳绝伦的脸蛋,她都还没开口,好友就急嚷道:「快来帮我搬啤酒,在车厢里有三大箱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