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虽然诧异,但是看到姐姐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了悔意,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那俩冤家挡在门外,也不叫姐姐现在如此的失落了。只是那女子做了什么竟然叫莫惜华前后差异那么大。江湖收好那二人的茶杯,不敢打扰还在目送窗外亲密身影的姐姐,摸摸鼻子闪到厨房去挽救快糊掉的早饭。
许久,江诗凄然一笑,收回了视线。本在云泥之间,何苦前来吹皱一池春水。这整日的惆怅便不消讲。
由于姐姐的恍然,江湖一天的工作量又加了不少。尤其今天黄昏时又来了一队赶路的客人,个个衣着华丽,看起来非富即贵。要不是现在天下大乱,这鬼林又十方圆三十里荒林唯一的客栈,想必他们断不会来这么简陋的地方投宿,事实上那队里的一对娇气的姐妹花一直嚷着不愿意住这么脏的地方,宁愿再赶三十里路去风州城。
但是领头的一个中年人却沉声呵斥了她们,十几个都乖乖的住下不再言语,江湖心里倒是有些不安,倒不是因为这些人不小心露出每个人都带了武器,而是那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看着他的眼光有些异样。
无论如何,江湖安顿好了客人已经是深夜。他这才想起来房里还有个小姑奶奶要伺候。等他撒腿跑进房里,床上哪还有人影。看着空空的床,江湖庆幸之余也有点恍然若失:她走了吧。
他呆站良久方才下楼准备收拾客人留下的碗碟,却发现东西都不在大堂中。客栈里来了偷碗大盗?他跑至厨房,发现碗筷都已经收拾干净。以往这是姐姐的工作,但是今天她心情不好,所以江湖早就让她歇息去了,难道她不放心又起来刷的碗?
江湖站在姐姐门外正寻思要不要进去,忽然听到房里有人对话,他一惊连忙进去一看,坐在板凳上和姐姐正说话的不正是房里不见的姑奶奶吗?
看他进来,江诗脸色很难看;「我什么时候教你做这苟且之事?方才我去收拾厨房,看见这女孩子在喝粥,细问下去她说是你娘子,还已经同床了。」
江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连带觉得月色绝美的微笑都变成恶意的嘲弄,他大嚷:「姐姐妳被她吓昏了?她才多大?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会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下手吧。」再说还是个这么恐怖的小姑奶奶,这句话他没敢说,怕脖子被鬼爪掐成面条。
江诗头大的揉揉眉:「她说她十三了,你要是没对她做什么,那为什么她的裤子上有落红。」她就是看这女孩子裤子上有血才问她怎么回事,本来以为是新到的客人,谁知道这美丽的不像人的女孩竟然说和江湖睡了一夜就这样了,气的她今天闷在胸口的那口气差点没变成血给吐出来。
不是吧,这么小的女孩子十三了?江湖连忙上前拉起她看她的裤子:「是不是伤口出血了?」不对,血迹确实很像落红,而且还在扩大中。他有些颤抖的哀号:「姐姐,这好像是妳们女人的葵水吧。」冤枉他就太过分了。
「妳十三了还不知道什么是葵水?」江诗吃惊的问:「没人教妳吗?」月色摇摇头,没人来得及教她。
江诗叹气:「不管怎么,你既然和她同床了,她就是你妻子,以后就在客栈里帮忙,你负责照顾她。」她实在没力气再多照顾一个人,而且江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是他从哪找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
「白天别叫她出来,她的脸会惹麻烦的,平时就在后面帮忙好了。」说完她闷闷的躺下,今天的她实在是累了。
江湖看姐姐疲惫的样子,有点愧疚自己还给姐姐找麻烦。就见月色看了他的愁眉苦脸一会儿,忽然转身对江诗说:「他被下了蛊。」她只是想叫江湖高兴点。
江诗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听她又说:「那苗女给男巫下了情蛊,他是被控制了才走的。」
江湖拉过她问;「妳怎么知道?妳看到了怎么不阻止?」
月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男巫是来杀我的,苗女给他下了蛊,他以后很长时间就没空来找我麻烦,为什么要阻止?」
江诗沈默许久问;「他会没事吧。」
月色不耐烦的说;「他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别说那苗女只是想和他交配根本不想杀他,楼上那伙人也是来找他的,他死不了的。」不过有机会她会杀了他的,找个晚上去偷袭他。
「他居然是皇子……」江诗脸色却更加神伤,也罢,死心了吧。
江湖倒是楞了许久。直到看着姐姐忧伤的躺下,他才若有所思的拉着月色出了姐姐的房间。
江湖看着这个小女魔头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老婆,心里那个不乐意就别提了。他把月色拉了出来,认命的给她张罗洗澡换衣服,真不知道自己欠她什么了。
倒好热水本来想帮这个小不点洗澡,又想到自己的好心惹来个大麻烦,不禁悻悻然道:「自己洗吧,妳都十三了,我要避嫌。」想到她的栽赃,心里还是怪怪的。江湖转身想去给她整理个房间,既然她以后要长住,起码要有个睡的地方,总不能天天跟他睡。真没想到她都十三了外表还像个十岁的小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吃尸体什么的营养不良。
月色顺从的自己洗完了以后换好衣服,然后两手轻松的抱着澡桶倒掉水。她懂得生存之道,知道现在是靠别人吃饭,所以什么也不计较,也尽量用劳力换取留下来的权利。
只是她一个小小的人抱着个大澡桶出门倒水,远看就像澡桶自己跑出来的一样,把楼上睡不着从窗缝往外打量的姐妹俩吓的小声叫了一声就倒在床上昏了。
可是江湖很快知道他忙了半天是白忙了,月色拒绝和他分开睡,他到哪个房间她跟哪,甚至睡两张床都不干。眼看天快亮了,他终于妥协的瞪着月色从头到尾都不急不躁的小脸,真想活活掐死她。
「先说好,跟我睡可以,但是妳要知道我可没对妳半点儿不规矩,别对姐姐乱说话。以后妳嫁人的时候也不许对妳的丈夫说起……」
话还没说完,他就泄气的看着月色已经闭上眼睛开始进入黎明来临时的昏睡状态,可怜一夜没合眼的他只好帮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认命的下楼去工作。
莫非老天看姐姐从小跟奶妈一样把他照顾大,所以现在叫他也跟奶妈一样照顾这个从地下爬出来的小魔头?真是报应啊。
下楼收拾好开了店门,只见昨晚的那些客人都陆续下了楼在大堂等着早饭。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沉思的坐在一张桌子边,旁边几个恭敬的手下低声询问:
「侯爷,我们真的就这么走吗?」
中年人喝了口茶,皱了下眉道:「三皇子虽然叫我们来这里,但是他没做下一步指示的就走了,我觉得一定出了什么事。和三皇子的安危比起来,一个不知名的女鬼算的了什么?她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小丫头。」
「可是……听说那丫头能知道死人的秘密。」手下迟疑的回答。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秘密不能公开,留着那个小丫头无疑是个大祸害。
冷笑一声,中年人放下手中杀人般难喝的树叶茶水:「就算她知道了秘密,她有机会说吗?只要我们帮三皇子登上皇位。秘密又怎么样?只要皇上不承认,谁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