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陆莹莹立刻又笑了,“真难得听你会抱怨一个人,看样子他……深得你心了。”
她一怔,望著陆莹莹,“是这样吗?”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不是已经把他视为自己人,以你的个性是不会出口抱怨任何人的。”
原来……她已经把文武看得如此重要了!……她当真这么快就把整颗心都交给文武了吗?
她望著陆莹莹,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忍不住脱口说:“不,起码我已经骂过赫连广仁无数回了。”
陆莹莹一愣,甜美的笑容仿佛在瞬间扯掉了面具一样消失不见了。
水咏歌一僵,很快就悔恨于自己的冲动,“莹莹,我……”
陆莹莹很快的瞥向卧房那扇门,确定那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以后,才低声说话,“咏歌,你不需要为我打抱不平,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而且,嘉出生以后,我更能体会他的苦心……我想,这孩子的特殊体质很可能是赫连家的遗传,而他早就知道了,才坚持避孕。”
“但他还是让你怀孕了。”她冰冷语气有说不出的愤慨。虽然她很疼爱小男孩,对于他的出生同时有说不出的喜悦,但是一事归一事,这并不能抵消赫连广仁的罪恶。
“……咏歌,无论如何,他真的没有错。”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不过她还是必须中肯的为孩子的父亲说话,“他是一个责任感很重的男人,如果他现在知道嘉的存在……他一定会认回他自己的孩子。”
“莹莹……”陆莹莹对赫连广仁从来就没有批评,即使这么多年来,她为他们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她始终都没有半句怨言。如果赫连广仁……“你知道他的现况吗?”
“你是想问我,他结婚了没吧?”陆莹莹一眼就看穿了水咏歌的小心翼翼,她笑著淡然地点出她的心思,不再避谈,“我也不知道。不过对我来说,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我真的是他不可放弃的真爱,几年前他就应该追来了。几年后的现在,他是不是已经结婚,真的不重要了。我现在整个重心都放在嘉身上……我已经不能失去这孩子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好好保护他,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嘉儿的存在!……绝对不可以。”
为了孩子,一双柔媚的眼光瞬间变得冰冷而坚定。她一直都是个往前看的女人,不管过去她曾经多么深爱赫连广仁,相信都远远不及她怀胎十月,忍痛生下的亲骨肉。
现在,她只有在她孩子的身上,才看得到未来和希望……只是这孩子,恐怕未来要吃不少苦。所以她才必须让自己的孩子习惯负面的字眼,习惯用异于常人的模式思考、解读常人的异样眼光……如果有人叫他小恶魔,他必须要会记住母亲的话,然后很笃定的告诉自己,小恶魔是乖孩子,是妈妈最疼爱的孩子的意思。
水咏歌望著她,她当然也知道陆人嘉对她有多么重要,否则她也不会为了保护这孩子,一再搬家。只是,身为她的好友,她总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她……不用这么辛苦。
第四章
月光穿透窗纱,悄悄窥进漆黑的书房里。
“咳、咳、咳……”她捂著嘴,抑制著咳嗽声,翻了个身,拉紧被子。
干痒的喉咙到了深夜变得有点疼痛,好像是感冒的症状。明天找时间去看医生好了。
“咳……嗯……”双手紧紧捂著嘴,传出的是细微的声音。
啪嚓!
一个开关声音,顿时室内大亮,关起的那扇门被推了进来。
水咏歌微眯著眼,适应光线,目光从一双长腿拉上去,落在一张冷峻的脸上。
“……抱歉,我吵到你了?”两房隔一道墙,她很尽力避免吵醒他了。
“你感冒了?”赫连灵五走进来,看看她睡的书房。住了一个礼拜,他还是第一次踏进来。
她在原木地板上铺了被子就地睡……这让他想起赤龙睡的那“荒凉”之地,忍不住皱眉。
“有点。我到客房去睡好了。”她起身,卷起被子。那房间在最角落,应该就不会吵到他了。
“……那里不是堆满杂物了?”他转过身,瞅著她像熊猫的大眼睛,还有更加难看的脸色,难免有点“吓到”。
“我清一块地方出来就可以了。”她抱著被子,先喝了口水。
她似乎已经完全放弃和他抢房间了,说得轻松又简单……不过听在他耳里,他看在眼里,难免刺耳又刺目。
他一声不吭,靠过去拿走水杯,扔掉她怀抱的棉被,拖著她走出书房。
“你……干嘛?”水咏歌瞪著他后脑勺和宽阔的肩背,心跳忽然活络了起来。
他拐个弯,就把她拖进房间了。
“睡吧。”低沉嗓音,简单扼要。
“你要把房间让给我睡了?”水咏歌看著他,不免要感动。她就知道他还“良心未泯”。
赫连灵五看著她,脸部表情未曾松动,“我让一半床给你睡。”
他那施舍的口气非常明白是让她知道──在他几番挣扎之下,才决定让出翻滚的自由空间,“牺牲一点”,和她同床共枕。
“谢谢,不用了。”水咏歌瞪著眼,很快的掉头就走。
赫连灵五一把勾住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给圈在怀里。
“……你讨厌跟我睡?”他托起她下颚。
她被迫对上他深邃冰冷的目光,顿时双靥生热,她却故作镇定,冷静地澄清,“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的体质好得很。”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水咏歌完全来不及反应,甚至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在她还惊愕地愣著傻傻被他吻时,他腾空抱起了她,走向那张柔软舒适又“价钱高贵”的大床──
“等、等等……我没有答应──啊呀!”
他和她,一起倒进床里。
“我还需要等你答应什么?”他仿佛好绅士地问著她,但那双眼神放著电力,迷人的低沉嗓音贴近她的唇。
她望著他,心跳气急,紧紧咬著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咏歌,你说啊?”他宽阔厚实的胸膛贴著她心脏的跳动,他还用指背搔弄著她光滑充满弹性的脸颊。
说……说什么?他不停在“骚扰”她,她必须强迫自己不去感觉他的体温和气息,不要理会他的手指在她脸上的“挑衅”,更不能去看他温热的唇只和她的隔了一点细缝,而她可能吃进了他呼出来的气息……
“你再不说,我就当你默许了。”他深热逼人的眼光紧盯著她。
要不是他眼里那一贯的傲慢叫醒了她骨子里的反骨因子,她恐怕真的会“任他宰割”得毫无尊严了。
“我说……请你放开我。”她拚命的告诉自己──重死了,他重死了,压著她,才让她无法喘息,才不会是他的致命吸引力发挥到极致的关系,一点都不是!
拚命对自己洗脑还是有效果,她漂亮地拒绝了他。
赫连灵五眯眼瞅著她,她的眼睛清亮澄澈仿佛秋天的湖水。
“你说放就放?”他冷著嗓音,傲慢又无礼。
她眼里写满对他不可理喻的惊讶,“是你自己说──”
他俯身用强硬的吻堵住她的嘴,不再让她能够拒绝他。……如果她的眼神不是那么清澈,如果她不直视著他,一副冷静自若的模样,他真的会放开她,因为他本来就是故意逗逗她而已……本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