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紧梳成辫,玉贝似的耳廓旁垂留著几绺细细发丝,秀气的小脸约莫只有巴掌大,圆圆杏眸,娇娇嫩鼻,嘴儿红灎灎地形似红莓果。
综合著她的五官,怎么也无法与「艳妹」两字画上等号,却是娇小玲珑,别有一股特殊风貌,像煞了一尊被商家放在橱窗里的搪瓷娃娃。
但通常匠师在制作搪瓷娃娃时,多半不会忘了为她添上甜蜜蜜的笑容,但这一尊却没有。
眼神清冷、唇线抿直,这是一个不爱笑的搪瓷娃娃。
这女孩并非坂本庆太会欣赏的女人典型。
她太小,又太嫩,而且太冷。
她一点也不符合他会看上的熟女典型,只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眼神自从她出现了後,就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就连心脏都跳得有些紊乱。
而他一点也不明白,这种仿佛失控的奇怪感觉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场魔术表演?
所以,这也是一个充满魔力诱惑的夜晚?
好怪!他不喜欢这种难以厘清自己想法的感觉,於是他逼自己调开视线,却在此时他前後左右,甚至坐得远了点的人,都同时爆出了一长串的讶嚷声。
「MY God!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太神奇了!好棒的魔术喔!真是值回票价。」
议论嘈杂不断,逼使得坂本庆太再度抬高视线,然後忍不住跟别人一样,发出了不敢置信的讶嚷。
那原是高高伫立在半空中的少女竟然正轻缓地、姿态曼妙优美地「飞」了下来。
是飞不是摔!
是翔不是跌!
My God!她是鬼吗?
抹眼抹眼再抹眼,台下观众一致地做出了可笑动作。
但无论他们再如何抹眼,那少女是真的安然著地,并且还能再次翩翩飞起,此时她身後的布景亦璀亮了起来,那画面正是一幅春日里百花齐放的美景。
那位中国女孩,就如同一只灵巧的春蝶一般,轻巧自在地在花朵与草丛间飞起、翔落、旋转,甚至是轻点盈舞。
好一场飞翔绚舞魔术秀!著实令人叹为观止、衷心佩服。
但事实上,飞翔术在魔术界里这并不是头一遭。
早在一九九二年时,大卫考伯菲就曾创造出经典魔术「飞翔秀」,而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不需要借助绳索或是摄影技巧,就能够演出飞翔效果的魔术师。
想必每个人在童年时都曾经有过飞翔的梦想,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些魔术师竟然办到了。
至於大卫考伯菲能够飞翔的秘诀是什么呢?
对不起,事关最高机密,别说是不相干的人了,怕就连他身边的随从助理都未必能够明了其中奥妙。
不过对於大卫魔术秀,现在在场的观众几乎都是经由电视转播看见的,震撼力有限,不像眼前正在飞著的中国少女。
震撼之後转为细瞧,不少人开始翘首张望,似是想要从不同的角度去检查,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却是失败了。
「她是怎么办到的?」有人小小声的问了。
人,真的能飞吗?坂本庆太差点忍不住张开臂,想要试试看。
「这是幻术吗?」另一个人问了。
「才不是呢!」回答的男人一脸得意,「这事你问我就对了,这位中国女孩听说姓童,单名叫颜吧,但我们都不这么喊她,『Magical Elf』魔术精灵,是我们私底下给她的封号。」
「魔术精灵?」
「是呀!你不觉得她长得娇小玲珑,很像是那种会出现在森林里的可爱小精灵吗?再加上她的魔术表演,好看得吓吓叫,毫无破绽,喊她一声『魔术精灵』并不为过吧!」
「听起来你好像常常来看她表演喔?」
「没错!我已经来赌城度假半个多月了,来这种鬼地方除了赌不就是看秀吗?要看就得挑好看的,这『魔术精灵』听说才在此地登台不久,一个星期只表演星期三和星期六两个晚上,虽说票价不低,却因戏码常换,舞台总监又是知名的音乐剧导演培力邓伯菲,是以音乐也很考究,百看不腻,再贵也值得,所以我几乎是场场都会来捧场的。」
「换句话说……」有人呵呵谵笑,「阁下是她的头号fans啰?」
「可以这么说。」那男人并不觉得崇拜一个小女生有什么不妥,一脸骄傲的点头承认。
「那么,你一定也曾砸下过大钱请你心目中的『魔术精灵』出来吃饭啰?」
听到这问句,男人脸上的傲色顿时消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当然想呀!如果她肯私下跟我吃顿饭,就算要砸下一座金山我也愿意,只可惜人家是『精灵』,我们是凡夫……」他的语气愈说愈酸,「坐在舞台下瞻仰瞻仰就得了,想单独跟她见面?门儿都没有!听说就连本市市长也惊叹於她的表演,对她生起了好奇,想赠什么『杰出艺人』奖章给她,却让她的秘书给挡掉了。」
「哇!她这么跩?」
「不是跩,人家那叫做有原则嘛!」男人再度变回了崇慕的语气。
「呿!就是有你们这些傻瓜这样捧著,才会让那丫头这么目中无人的。」
「哎呀呀!你不懂啦!」男人挥挥手,一脸不耐,「人家是有魔力的,当然会让人著迷,你再多来几回就会懂了……」
语声渐低渐无,众人终於又将注意力转回到舞台上。
人家是有魔力的,当然会让人著迷……
对於这句话坂本庆太很想嗤之以鼻,却怎么也无法予以驳斥,当他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被紧紧吸在台上那娇小的人儿身上时。
或许,她是真有魔力的吧!片刻後,他终於在心底承认了。
那是一种认真表演的魔力,一种收服观众人心的魔力,一种会让人目不转睛的魔力。
而有没有可能,他将这个「魔力」请来为SAK.效力,引起一阵巨浪呢?
这个念头原先只是一闪而过,但当坂本庆太在接下来的节目里,看见她由火舌肆虐中的古董木椅上从容不迫的脱困;看见她将一只原在威武咆哮中的猛虎,以冰冷眼神将它凌空抬起,害得猛虎顿时被吓成小猫,又是发抖又是哀叫;又看见了她的助理由台下随意找来一位观众,与她隔开了至少五十公尺的距离,让她蒙上了眼睛,却还能够毫不思索地猜中对方写在纸板上的数字及图案、甚至是事件的时候。
那个闪过的念头,由成形变得坚定。
他想要她!
好想好想要得到她!
且是不惜任何代价!
还有一点,坂本庆太加上了一记重要但书——
他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看见她的笑容!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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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好想好想,其实於事无补。
即便他对她後来的表演热情捧场。
即便他已与她的舞台总监因脾性相近,又有共通话题而成了可以称兄道弟的哥儿们。
但只要一提到他想和那叫童颜的小女人私下见面,或是想去看她彩排,和谐气氛立刻消失无踪。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培力邓伯菲举掌求饶。
「你知道这小女人有多难搞吗?没人情可讲的,她说过了,在她彩排练习时,别说是记者或闲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要不她会立刻走人。她愿意让人见著的只有舞台上的表演,私底下的一切都很神秘,若让她知道了是我未经她同意放人进去的,合约上已经写明,她可以随时毁约走人,管你的表演会不会因此而开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