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可笑的是,这还不是她职场生涯的高处,更高的位子还在前方,现在就这么没有斗志了,以后呢?
李晓诗试着振作,站起身,努力丢开脑海里混乱的思绪。
她脱下高跟鞋,舒缓紧绷了一天的双脚,接着,她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做起简单的柔软操。
「嘿咻!嘿咻!」
这是她的小秘密。每当加班到很晚,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利用空旷的办公室做点运动。
就算穿著短裙,抬腿的动作她也照做,反正没人嘛,这是她最自由的时候,也是最享受的时候。
「哇!中午不要再吃那家咖哩饭了,热量好高,裙子都有点紧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边伸展着大腿。
她想,若是此时有人从隔壁大楼看到这间办公室的这个女人,应该以为她在发疯吧。
「好,现在换跳跃。跳个一百下吧!」
当她正忘情地运动时,电话铃声让她吓了一跳。
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找她?她急忙在背包里翻找,找出手机。
没有显示号码,李晓诗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接。
正犹豫的时候,铃声停了。
她吁了一口气,没想到铃声马上又响起,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对方仍然没有显示号码,但是她一时情急,所以便按下通话键。
「喂?」
「是我。」
是他。李晓诗陷入沉默。
「喂,你在听吗?」
「是,我在听。」
自从多年前她生日那一晚后,她就真的没再见过谢佑均了。他忽然间离开学校,让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休学、转学,也有人说他其实是被退学。
总之,中文系球队的明日之星从此消失不见了,直到李晓诗毕业前,系上的球队从未在任何一场比赛中晋级,这也让谢佑均的名字在每场比赛过后被提及一次。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这号人物逐渐被班上遗忘,只有少数被他「钦点」的几个同学有幸获得他的消息。
李晓诗是其中之一。
在他消失整整一年后,她收到了他的消息。那是一封未经邮差投递到她家的信,她把它收起来,并没有看。
之后,她接到了他的电话,直接打到她的新手机,让她惊讶于他的神通广大。
因为不定期,相隔的时间又很久,李晓诗也就平心接受,不把他的来电视为一种骚扰了。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声音有点喘?」
「没什么。」刚刚在做运动这件事,她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在办公室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他的语气带有调侃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李晓诗有些吃惊。
「我猜的。你是个工作狂,最适合你的地方就是办公室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我热爱我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又如何?不用你管吧?」
「一个人不寂寞?」
「我说过,不用你管。」这句话让她怒气上升,语气也急促了起来,「你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
「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谢佑均阻止她,「你答应我下楼一趟。」
「我工作完毕,一定会下楼回家的。大概还要……两个小时吧。」李晓诗撒了个谎。
「是吗?」谢佑均的声音里并没有明显的波动。「那两个小时后记得下楼向警卫拿个东西,就这样了。」说完,没等她回答,他便挂断电话。
「好,我知道。」明知对方已挂断,她还是这么说。之后,她颓然地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片空白。
她叹了一口气,将电脑重新打开,开始随意地在网路上乱逛。打发一下时间吧,两个小时也不会那么难熬。
她就是害怕楼下那个等待着她的「东西」。
结果,她撑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决定要回家了。
楼下等着她的是一个中型的盒子。
当她询问警卫,是谁把这东西拿来的,警卫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是快递公司的小伙子。我帮你签收了,这是收据。」警卫一边说,一边把收据拿给她。
李晓诗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没有亲自过来。
她应该庆幸,这是应该失望?也许她应该直接问他,就不用在办公室里耗那么久了。
回到住处后,她将礼物拆开,发现那是一个类似象牙一般圆润细致的少女雕刻,少女的面目依稀与她神似。
这几年,李晓诗每隔一阵子便会收到从不知名的地方交到她手上的礼物,寄件人只有一个,就是谢佑均,而礼物则是大大小小、主题不同的雕刻。
现在,她的房间里已经摆了许许多多的雕刻,不同材质、不同大小,没有秩序的陈列着。
李晓诗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忘掉谢佑均。从童年开始,他的身影就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始终没有离去。
多年前那个突兀的吻,似乎就像个封印将她禁锢,让她永远逃不开他的属地。
那个吻与她日后遇过的其它的吻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吻的感觉,以及随之而来的,乱纷纷的思绪。
即使他离开了,也以各种象征的事物驻进她的生活。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雕像仿佛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宣示着他的分量。
奇异地是,她并没有窒息的感觉。在那次谈判破裂,彼此避不见面之后,谢佑均这种意外的、偶尔出现的讯息,反而让她有点……嗯,想他。
一年联络一、两次,应该十分疏远,但是,当这些问候经过时间的累积,也会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一种让人有所期待的东西。
李晓诗似乎不知不觉地期盼着一些意外的电话,无预警的礼物,以及规律生活中的一点惊喜。
她轻轻地抚着雕像,仿佛欢迎着它,沉思许久后才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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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没有谢佑均的监控下,也过了好几年。
真的没有他的监控了吗?偶然想起,李晓诗总觉得那一双窥探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
不过,她认为那是自己神经过敏。一个已经不再出现的人,怎么可能还影响她的生活呢?
只是她知道,她心里某个角落永远有他的位置,那是一种掺杂了爱恨的回忆.
她的心仿佛被下了咒,每隔一阵子就书想起他,然后一边咒骂自己没用,一边压下这份思念。
生活还是要过的。
李晓诗天生丽质,若说没有追求者,那是骗人的,只是学生时代定性不够,因此她与几个男友交往的时间都不长。
毕业后,她开始认真的考虑找个伴,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出社会之后遇到的对象,往往约会一、两次之后就没了下文。
「晓诗,周六晚上有没有空?我男友要帮你介绍好对象。」王若熏下班前来到李晓诗身旁道。
「是有空啊,不过,你男友公司的人我都快得罪光了,我很怕他被迁怒,影响升迁耶。」
「不会啦,那些同事都没有怨言,说看过美女,没交往也值得,没人怪他,也没人怪你啦!他们配不上你,自己也知道。」
「真的吗?我实在很不好意思。每次我都有意愿继续交往,可是约会一两次后,他们就不打电话来了。」
「他们自惭形秽啊。」
「你别这么说啦,好象我眼光多高似的。唉,也许都是我的问题也说不定。」
「没有的事,我们女人宁可眼光高一点,也不要屈就,自己的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