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有办法一样。她做不到……
「星期六那场狮牛对战真的很精采。我跟Dabbie都很欣赏那个投手……」他心情愉快的说着,就像聊起天气般自然的在她面前聊起他跟Dabbie的约会,那个他原本要跟她去的约会。
心脏忽然揪在一起,她始终低垂着头,紧抓住裙子。
他的话还没完,像是永远不会讲完那样,两人之间,她永远是沉默的那个,因为她一直很喜欢静静听他跟她讲话,无论讲什么她都能够听得津津有味,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每讲一句话,她都心如刀割,她很想叫他别讲了、别再讲了……
她的脸变得很苍白,那双永远仰望着他,透着不曾也不会掩饰的爱慕的眼睛也没有了生气,腼腆羞涩的微笑也不见了……
这些杜丞谚都看在眼里,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找到一个更新鲜的娃娃,对旧的应该就没有任何留恋。可是他为什么竟然没有办法停止到顶楼来的习惯?
出国前就隐约感觉到了……所以他出国,所以故意不打电话、故意漠视她……
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得有这些顾虑?所以他感到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有些烦躁,莫名其妙的烦躁,所以现在他故意说这些来刺伤她。
残忍——他知道。
他不知道他想要达到什么结果。就好像有人会去剥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明知是伤害自己的行为,却不由自主地去做了,希望藉由那痛来提醒自己伤口的存在。
「妳怎么了?最近话都很少。」明知故问,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恶劣的男人。
「我的话让妳无聊吗?」
卢敏萱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紧咬着下唇让人觉得都快要咬出血来了。疼!他竟感到疼……
「这样的话,也许以后我不要再上来了。」
「不要!」她猛然抬头,小小的头颅波浪鼓似的摇动着。「不,我一点也不觉得你的话很无聊。请你不要……不要……」不要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喜悦都从她身边夺走。
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她急得控制不住一直掉泪,无声的掉泪……
哭红了的眼睛带着祈求,卑微的乞求终于唤醒男人的良知。
「傻瓜……」他喃喃低语,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吓妳的。妳怎么就这么傻……」
这么不懂得隐藏自己、保护自己,注定要受苦的。
爱怜的、宠溺的吻落在冰冷的脸颊上,吮去了咸咸的泪水,杜丞谚有些无法自已了起来。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不能完全的狠心、不能完全的宠爱,那么究竟……
这是一个他至今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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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在吗?」
「对不起,总裁正在开会。」
方特助用不温不火的冷淡声调,阻止了想要进入总裁办公室的女人。
卢敏萱蹲在地上处理一些历史文件,却不由得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微微的心惊。
「他……」并没有在开会ㄚ……方特助怎么会这么说呢?
「怎么这样……」Dabbie噘起嘴,「我刚刚来的时候他也在忙,到底什么时候他才有空?」
「据我所知,总裁今天的行程都很满。」
「昨天也是这么说……」Dabbie烦躁的抓抓头发。「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我要直接问他!」
伸手挡住Dabbie想要硬闯的身子,方特助冷硬的瞪着她。
「请不要做傻事,总裁不会喜欢有人打扰。如果妳不能克制自己的话,我要请保全上来了。」
话已经说的难听,她不可能听不懂。Dabbie圆睁着大眼,完全无法接受。
「是他的命令吗?他不想见我?不可能!怎么可能门他明明对我那么好、那么特别!前几天我们还一起……」
在Dabbie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之前,方特助抓住她的手臂,用温和但是不容拒绝的语调说:
「我们进去会议室谈吧!总裁批示下来,妳在近日内回美国公司,升任研发部副理的职务。」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升职!我不要跟妳谈!我要跟他直接谈!」
愤怒的喊叫声刺激着人的耳膜,办公室里的人不可能没听到,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手边的工作。
卢敏萱不安的看了一眼平静的不可思议的同事们,心里掠过了一种可怕的感觉……
会这样冷漠……该不会她们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吧?
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顶多两个星期,她就成为过去式了。
那时,方特助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她讲的话,此时浮现在卢敏萱的脑海里。
身子一震,她感到有股凉气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可以那么温柔疼宠,那么他失去兴趣的时候呢?就是这么的冷漠吗?
她呢?她可是下一个Dabbie?
正在怔愣间,她桌上的分机响了起来。
「喂。」
「进来一下。」是杜丞谚霸道的声音。
她走进他的办公室。
「请问有什么事吗?」
「过来。」
以往她总会毫不犹豫的、像个及于讨好主人的小狗般冲上前去,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迟疑。
杜丞谚似乎不在意她的小小不同,或者说,根本就没注意。
他的心情很好,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一张DVD。
「这是特别叫电影公司的朋友给我的,还没上市。还记得这部片子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这部电影。我记得妳很喜欢,晚上我们一起来看吧!」
他的微笑,他眼中的温柔……她呆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陷溺下去了,她只觉得自己正在往下掉,掉到一个没有生还机率的深渊中……
「怎么了?」
她的模样太奇怪,他站起来,走向她,摸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ㄚ!」他调笑道,「是不是傻了?」
卢敏萱觉得喉咙无比的干涩。
「你……我刚刚听方特助说……你打算让Dabbie回美国了……」
他的笑隐没了一点点,但没有消失。他的手沉思的抚摸她的头发。
「是ㄚ!那又怎样呢?」
她紧咬着下唇,手脚都在微微的发抖,可她还是要问——
「那……我呢?」你什么时候会把我调回总务部,给我一个副理的职位?你什么时候会厌倦?
他眉眼一冷。
一向厌恶女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承诺、保证,他只是跟她们吃几次饭、聊聊天,她们就以为有向他讨承诺的权利。可笑至极!
遇到这种情况,他总是不留情面地把她们赶走,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这么做。
在怀里的身体不断细细的颤抖,仰望他的湿润大眼写满了恐惧……他犹豫了,双手就是没办法听从自己脑子的声音把她推开。
「妳不一样。」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这四个字听在卢敏萱的耳里,比任何的音乐都要美妙,她喜悦的红了眼眶。
够了。只要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女孩抱住他的腰的力气那么猛,让杜丞谚只能苦笑。
胆小的像只小兔子似的她,很少这么主动,这也能知道她的心情有多激动。
他也不过说了「妳不一样」,不是吗?这四个字有千百个解释ㄚ!这笨女人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
尽管骂她傻,可是他知道他确实跨越了「某种」界线。而暂时、目前,他并不想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