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清不白,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了一己之私,何深立刻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那天是想霸王硬上弓没错,但这女人既泼辣又无趣,不乖乖听话还拿发簪戳我,伤得我只好赶紧找大夫,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她,才没必要负什么责任!」
真相大白的瞬间,厅内的人群纷纷骚动起来,因为大伙儿原本部以为楼香葵是失身于何深才嫁过门,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你这小子给我闭嘴!」何镜没料到儿子竟笨到这种地步,当众承认强抢民女不说,还敢公然反抗圣旨,让他听得心惊胆战。
露郡王冷眼扫过何家父子,又对古青风投以满意的一笑,看来这场戏演得不错,因为等过了今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何深与楼香葵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
不同于何家父子尴尬万分的心情,楼香葵隔着头巾悄悄对露郡王投以感激的眼神,因为露郡王分明就是为了她与古青风才故意这么套何深的话。
古青风对于这段话是听在耳里,笑在心里,虽然原本就预计耍耍弄何深,让他当众吐露实情,不过他们倒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这么一来,日后楼香葵嫁给她时,就不怕受到街坊的指点和批评,而楼非黎大人夫妻俩,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幽黑眼瞳望向不远处的红盖头,古青风往何家父子踏近了几步,轻咳一声,沉声道:「你不娶、我娶!不管皇上还想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背弃跟我相约过终生的楼家小姐!」
这句话,他等着说已经等得够久了!
今天,就是他给予何家父子制裁,然后将楼香葵迎入古家大门的日子!
第九章
仿佛早猜到何家人会当众退婚似的,古家的轿子早早就来到何家大宅门口,就这样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沿街游行了一圈,然后将楼香葵给迎回古家。
园子里和厅前厅后满是前来道贺的宾客与穿梭不停、忙着端菜的下人,一见到被抬进门的新娘子,大伙儿纷纷鼓噪起来,有的拍手大笑,有的连声叫好,就像是早有准备,知道何家父子一定会把新娘子交还给古青风。
等在古家的除了早就知道事情真相,一心引颈盼望古青风迎娶楼香葵回家的古家爹娘与楼家二老之外,一心想为古青风说媒却又误信谣言的温湘也在人群之中。
因为自己听信街坊传言?而差点误了一对佳人的好事,原本温湘有些羞愧地想躲回家去,不过古青风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还是邀她留下,怎么说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姨娘,把话说绝了日后见面也尴尬。
除此之外,几位古青风熟识的好友,像是与他相交多年的文状元宫子齐、生性冷淡的武状元夏无采,以及甫自南城赶回的武榜眼司空瑞、爱凑热闹的武探花唐节华与舍人柳探花等知交,他自然是一个不漏的全请到府,至于他们的妻小包括大公主、二公主、露郡主当然也入了宾客之列,生性爱凑热闹又出手帮忙的露郡王甚至拉了皇叔贞亲王到场祝贺,一班人尽是达官显贵,只差没来个圣驾亲临,而让挤在外边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对这等迎亲阵仗看得眼花撩乱。
经历过一番大起大落的心情起伏之后,古青风总算能够带着楼香葵在大家的祝福之下拜堂成亲,只不过……小俩口虽然好不容易冲破了难关得以长相厮守,但是依然免不了被好友拉住、连连灌酒,再顺道追问何家父子的下场。
「真是的,有这等好戏竟没叫我一块儿去看!」首先发难的是性好热闹的唐节华,他拉住古青风连声逼问:「后来呢?你把楼家小姐带回来之后,那两父子该怎么处置啊?」
古青风正要开口,露郡王已在旁插嘴,「圣旨上说了,如果何深不娶,那么就代表他确实是强抢民女,更别说他还当着大家的面自己承认,所以依照律令判他发配边疆,一年后才准回来!至于何镜那老胡涂,这事会有今天的局面全是因为他没好好管教儿子,所以罚他禁闭在家三个月,留职停俸。」
宫子齐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才三个月?皇上真是仁慈,罚得这么轻。不过对好面子的何侍郎来说,恐怕这样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出糗,才是最重的处罚。」
唐节华不以为然地瞄了宫子齐一眼,「要是由我来判,才不会这么便宜何家父子!」
「不然你想怎么办?」
「那当然是……」
唐节华、宫子齐与露郡王等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就连性好热闹的二公主都凑过来发表意见,古青风见大伙儿聊得开心,也就没再打断他们,为了不让自己的春宵虚度,他私下与探花郎柳之秋打了个招呼后,便悄悄地离开了大厅,回到后边的新房去找他那得来不易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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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前厅的热闹景象,新房四周寂静无声,只闻虫鸣水流,而独自留守在新房的楼香葵,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古青风回房,心里着实感到不满。
虽然她是很高兴可以嫁给古青风,但是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婚嫁礼俗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为何男人可以在外头和朋友饮酒聊天,而新嫁娘只能关在新房,还得闷在红头巾底下枯坐、独守空闺?
万一丈夫喝醉酒,春宵也就这么泡汤了,她还得负责照料丈夫更衣。
这种事……根本一点也不公平!
「青风到底在干什么嘛?」楼香葵不悦地站起身,合该欢天喜地的新婚夜,她却胸口涨满怒意。
掀开红头巾丢到床上,她翻开带过来的嫁妆,将古青风送来的毛笔找了出来,然后开始伏首桌前、磨墨挥毫。
笙歌、美酒,郎君尽是春风得意。
绣床、空枕,红烛伴妾虚渡春宵。
红纸黑字大剌剌地写着对句贴在新房门口,其中的怨怼之意再明显不过。
楼香葵万万没想到,古青风送她的定情物非但没能拿来作为传情之用,反倒用于抱怨和诉苦,让她感到煞是无奈。
贴完红纸,仿佛已诉尽不悦之情,楼香葵回到新房里,就着烛火看起她的诗集来,对于新郎久不回房的举动,她决定要漠视到底!
不过,想是这么想没错,但她依然在意门外的动静,就在她思索许久,想着要不要去把红纸撕下来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香葵?」古青风错愕地瞧着红纸上的字句,尽管他已经尽早赶了回来,不过看起来新娘子似乎还是挺不高兴的。
听见古青风的声音,楼香葵放下手边的诗集挨近门边,只是为的却不是替丈夫开门,而是贴在门上偷听外头的动静。
由于好半晌古青风都没反应,让楼香葵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香葵,我知道妳一个人应该很寂寞,所以连忙找机会从宴席上离开,妳开门吧!」古青风苦笑地轻敲门板。
没想到过了何家父子那场苦难之后,等着他的竟是楼香葵的脾气,看来他的婚事还真是好事多磨。
好不容易,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楼香葵的细声从房里传出。
「你真的知道我很寂寞,才从宴席上偷溜回来的?」
「跟那群好友什么时候都能饮酒谈笑,可是如此春宵一生仅有一次啊!所谓事情有轻重缓急,妳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应该选择哪一边?」古青风瞧着门后探出的清灵眼瞳,对于妻子的话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