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仙瞪大了水眸,这时才发现自个儿正牵着他的手,还恬不知耻地在热闹的市集上跑。
“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意识到自个儿竟是如此放肆,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放开?”他将她酥软的身子更拉近他。“是你自己牵着我的手的,是不?”
“那是因为……”还不是因为他,否则她怎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因为什么?”他笑得邪气而不羁,望着娇艳的粉脸染上一层醉人的红霞,他的心蓦地为她恣情鼓动。
突然,玄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擒住般,堵塞了呼吸,感觉到一股噬魂的邪气自体内狂啸似的几乎淹没他的灵魂,令他的身子一个踉跄往后退了数步,才能勉强阻遏体内的邪气。
“你怎么了?”
天仙见他的神情有异,原本红润的脸色亦在刹那之间化为慑人的惨白,吓得她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更不在乎他方才还大胆地握住她的手,便小跑步到他的身旁,撑住他些微摇晃的身躯。
“我?”他大口地呼吸着,贪婪地吸着好不容易获得的空气,诡邪的眼瞳瞅着她。“你担心我?”
“我才不是担心哩!”天仙一愣,又赶紧慌乱地辩解。
她才不是担心他,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体方痊愈,怕这一趟出门又惹了风寒,担心只是怕这一条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生命又出问题。
“真的?”不知为何,她一碰上他的身躯,方才那道紧窒的使他几欲昏厥的感觉,旋即离他远去。她一定是他命中的女人!
“我……”瞧他的脸色比方才好些了,她便又赶紧退到一旁去,免得在大街上遭人侧目。
“你爱上我了?”他霸气地笑着,薄唇勾起迷人的笑痕,猛地再一次在她柔嫩的唇瓣上烙下强势掠取的吻,湿热的舌挑诱她羞涩不知所措的吻,追逐着她属于女人的矜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舍地停下。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的脑袋一定是摔坏了,否则他怎会如此无耻,竟说她爱上了他?不过是几天的相处,他凭什么说她爱上了他?
“我可以的,为何不行?”玄燮不以为意地说,悍戾的墨黑眼瞳直视着她。
“你……”她张口才想说他什么时,却瞥见身旁有个算命的摊子,心头一沉,便拉着他想离开。
玄燮睨着她愀变的脸,蓦地停下脚步,任她如何推拉亦不为所动,直站在算命摊子前,既然他现下失了记忆,说不定算算自个儿的命,便能帮他回忆自己的身分。
“爷儿,想算命吗?”原本在打盹的决算子,猛地感觉到自己的面前袭来一道阴影,不由得张开眼打着招呼。
唷,瞧来今儿个可是遇上有缘人了;愈是市集中心的地摊租金愈是贵得吓人,因此他只好窝在市集旁的小胡同里,等着逛市集的人回头往他这儿走一遭,想不到他不过等了两个时辰,便让他等到了。
看来今儿个的午膳有着落了。
“我要你替我算算我的过去。”玄燮挺拔的身子站在小摊子前头,更显其卓然不群。
“好的、好的。”决算子一抬眼,才打算先仔细瞧瞧他的五官,却蓦地发现他的五官皆为上乘之相,倘若不是大富大贵,必是在朝为官;但是,想要再借着他的眉目瞧个仔细,却只觉得眼前化为一片慑人的黑暗。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决算子低下头,喃喃自语。
他不敢说自己真是铁口直断,能断生论死,但简单的看相却是他最拿手的,怎么今儿个他却看不出个究竟?
“怎么了?”玄燮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等着他的结果。
“别看了,这算命的道士十个有九个是骗人的。”天仙见状,想趁这当口将他拉走。不是她瞧不起算命的道士,而是她厌恶这些道士随口便说她是孤鸾命,而她却不敢不信。
“啧,姑娘这么说便不对了,好歹我决算子也曾经拜于地巳门之下,勘与地理、命学八卦,样样精通,这小小的算命,岂能难得倒我?”决算子不悦地想为自个儿讨回公道。“依我瞧来,姑娘你自小被弃,是个孤儿,在街上行乞了两年,才被人带回家中调教,再瞧你眉间沾血,那将你带回之人必是教你习武、教你杀人,你的身上才会有浓重的血腥味。”
“你胡说什么?”天仙杏眸圆瞪,身子摇摇欲坠,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最在意的事全说了出来。
“这过去的点点滴滴皆会在面容上留下痕迹,所造就的便是你今生的业,我可有算错?”决算子得意地捻了捻下巴的胡子又说道:“再说,姑娘你这命乖舛多变,是个孤鸾命,注定要一世孤寂,这即是你前世造因,今世受果。”
“你……”
她的身子抖若秋叶,倔强的唇闭了又掀、掀了又闭,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仿佛看见自个儿的未来真是苍凉茫然。
***
“真是这么准的话,你算算我的。”玄燮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旁,将她的身子撑住。“倘若要是算得不准,我便拆了你的摊子。”
原来她的命运是如此,因此她才会特别关照街上的小乞儿?
过去如何他不管,毕竟即使他想管也管不着,但是她的未来可是握在他的手中,岂是他一句孤鸾命便可以决定?
“好,请爷儿让我摸摸你的骨。”决算子伸出手,等着要算出他的过去与未来。
玄燮不发一语,将习过武而略显粗糙的手掌置于他的面前。
决算子抓住他的手,闭上眼,只凭手上的触感,沿着他的指头往上探去。“这骨相……您必定是富贵人家。”说着,他又往上探去,接着惊诧地喊着:“天!这岂止是大富大贵?简直是显贵,你是皇室中的一员。”
“是吗?”玄燮不以为意地笑着。
“这相实在是太特殊了,我这一辈子还没遇上如此显达的相,公子想必是皇亲国戚。”决算子惊诧地喃着。想要查出他真正的身份时,却猛地一颤,眼前化为七彩缤纷却又诡异的画面,又似一片森冷妖诡的寒冽,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手,大气喘个不停。
“如何?”玄燮低下头问。
“这……”决算子难以置信,自个儿竟然瞧不清他的身份,“让我为爷儿卜卦。”
“行。”
听玄燮答应,决算子随即自怀中拿出龟壳,放了几枚铜钱进去,口中喃喃自语,并开始摇晃龟壳,却不见显卦的铜钱出来。
因而他不断地摇着、晃着,但仍不见铜钱。
“怎么回事?”玄燮好奇地问。
“再等等。”决算子不放弃,拼了老命地晃着。突地,握在手中的龟壳破裂成两半,连里头的铜钱也震得粉碎。
决算子错愕地望着卦,心底激起不祥的预兆。
“算出来了吗?”
“这……”
十多年前他曾听师父说过,在二十年前有一魔魅自地狱中逃脱,而他的魂魄四分五裂,各自附着在皇室中五个阿哥身上,而他将会在二十年后遇着其中一个邪魔。
他捻指算了算,心头猛地一震,果真是今年!
决算子抬头睨着一脸魔魅的玄燮,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双腿抖个不停,连想要起身离去也站不起身子。
“他是骗子,不要理他,咱们走吧!”天仙双手抓着他,想要拉着他离开,孰知他硬是站在原地,双眼直瞅着决算子。